“来啊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啊爱情啊
反正有大把愚妄
来啊流浪啊
反正有大把方向
来啊造作啊
反正有大把风光”
流芳阁内,传出悠悠吟唱声,这女音犹如出谷黄莺般清脆,更如同潺潺溪水般舒缓。
宽敞而铺着红绸的台子上,红衣舞娘轻纱遮面,透过那薄纱,仿佛能看到她轻扬起的嘴角,却又不能完全看清她的容颜,但见那一双丹凤美目顾盼流转,带着若有若无的引诱。
一身火红衣裙不算保守,但也称不上露骨,上衣与下裙之间隔开一道小小的缝隙,露出一截细若水蛇的腰肢。她随着琴师弹奏的丝竹之声而舞动,时而身姿轻盈若红蝶,时而柔媚无骨慵懒如猫,举手投足间尽是道不清的妖娆,让台下众人看直了眼。
随着一曲结束,她裙摆一扫,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最后,半卧在台上,以手支额,丹凤美目扫过在场的众人。
同一时,空气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台下众人只看得见她的妖娆魅色,却看不透她那双凤眼底下的清冷寒光。
忽有清风拂过她脸上的薄纱,在快要撩起来时,风却又静止了,那薄纱又落了下去,直看得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上去直接扯下她那面纱,一睹容颜。
颜天真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看似漫不经心。
今日的目标,应该出现了吧
下一刻,空气中响起女子的朗笑声,“各位客官,这位是咱们流芳阁新来的头牌,红莲,乃是清倌,咱们老规矩啊,价高者得,诸位也看到她的风采了,底价三千两。”
老鸨的话一出,坐席上的众人当即沸腾了,争先恐后地议价。
“这般妙人,三千两岂不廉价本大爷出五千两”
“六千两”
“八千两”
就在众人竞价时,忽然一道清朗又高昂的男声响起,“三万两。”
空气顿时寂静。
说话的男子正是一名蓝衣公子,眉宇间尽是风流多情,似乎嫌自己的行为还不够张扬,又补充了一句,“黄金。”
空气中一阵倒吸冷气声。
青楼竞价默认是白银,他出的却是黄金。
三万两白银买清倌一夜已是奢侈,他扔的却是黄金,可见财大气粗。
颜天真瞅了他一眼,目光含笑,看似是眉目传情,其实是得逞的笑意。
目标出现。
蓝衣公子与她对视,同样温润一笑。
老鸨从三万两黄金当中回过神,当即道“不愧是杨大公子,在场想必无人出价比你高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的红莲姑娘便归了您了”
事情的发展,如同颜天真预料那般顺利。
谁会知道这杨家大公子看似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实则是个衣冠禽兽呢。
表里不一,见色起意,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颜天真被婢女们送入一间雅致的屋子内,空气中燃着焚香的味道,清淡好闻。
等了片刻,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杨大公子踏入屋内。
颜天真望着他,见他步步走近,到了她面前,伸手朝她的面纱探去。
颜天真任由他揭开了自己的面纱,唇角噙笑。
杨大公子看清她容颜的那一刻,目光之中浮现的并不是惊艳,而是惊讶。
“怎怎么是你”
当今陛下最宠爱的歌姬,怎么来这流芳阁里做头牌
“公子莫惊,且听我说。”颜天真起了身,冲他道,“杨公子,我一直盼着人来救我呢,方才在人群中看到你的那一刻,当真是看到救星了。”
杨霖闻言,目光中的讶色褪去,很快恢复了镇静,“此话何解颜姑娘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莫非还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又如何到底只不过是个无名无分的歌姬罢了,皇后娘娘看我甚是讨厌,把我弄到这地方来让人糟蹋,陛下根本不知我困在此处,我实在脱不开身。”颜天真说到这儿,目光中泛上丝丝凄楚,“杨公子,我认得您,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能被你买下来,总比被那些脑满肠肥看着就恶心的客人买去强多了。”
说到这儿,她又垂下了头,“若是公子嫌弃我,那么天真也不勉强公子。”
杨霖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眯了眯眼。
原来是被皇后弄到这儿来的。
想想也是,这颜天真虽然只是一介歌姬,但美貌实在过于招摇。
两个月前,陛下不知从哪儿把这个女子带回了宫,此女生了一副千娇百媚的好皮囊,能歌善舞,宫中没有任何一个歌姬嗓子比她好,也无任何一个舞娘舞姿比她美,关于她,宫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一笑倾城颜天真。
太过得宠,就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那些娘娘们自然都针对她,终究皇后还是设法瞒着陛下把她弄出来了。
杨霖眸中精光闪烁。
曾经远远地看了一眼这颜天真,听她说话像是被羽毛挠过心田,此刻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话语,只觉得让人骨头发酥,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尽情怜爱。
这颜天真,当真是个尤物。
“颜姑娘,莫要伤心,我带你离开此处。”杨霖颇有风度地开口。
颜天真抬头,神色动容,“公子此话当真”
杨霖淡淡一笑,“我不说谎。”
“公子”颜天真迈出一步,伸手环上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颈间,“多谢公子。”
杨霖怔了怔,随即笑道“颜姑娘”
话还没说完,顿时哽住。
喉咙间传来的刺痛感令他瞪大了眼。
下一刻,埋头在他颈间的颜天真抬起了头,那雪白的齿间竟叼着一块薄如蝉翼的刀片,刀锋上还有丝丝血迹。
“你”杨霖抬手指着她,指尖都在颤抖,脖颈上的血痕不深不浅,却在迅速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