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点三十分,花圈店。
听完我一番删删减减的白话,周雨嘉除了惊讶之外,似乎就做不出其他表情了。
“你真厉害”听完我收拾王雪的那事儿之后,周雨嘉不停的感叹着“那女鬼真可怜,不光被人害死了,而且还变成了恶鬼,易哥,害死她的人是谁啊”
“我咋知道,我又不属警察的。”我摊了摊手。
周雨嘉用手撑着脑袋看着我,不时发出两声坏笑,我一见她这副表情立马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吗的她不会是想捉弄我吧这表情咋这么熟悉呢
我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拿着烤肉串不停往嘴里塞,目光不敢有丝毫的移动,生怕这丫头出阴招偷袭我。
想当初,我跟周岩读大三的时候,这丫头就没少捉弄我,直接导致了我患上一看她坏笑就腿抽抽的毛病。
周雨嘉脸红了一下,估计是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了,随即把目光一转,扫视了大厅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扫帚呢”
“那儿,剩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习惯性的指了指墙角的扫帚,说完就埋头苦吃了起来。
老爷子是个懒货,我也是懒货,这就是原来花圈店经常杂乱无章的原因。
自从老爷子走后,花圈店的卫生打理就落在了我肩上,对于这份神圣而又艰巨的工作,我表示很无奈。
但还好,周雨嘉时不时就能来陪我聊聊天,反正我脸皮厚,一来二去这打扫卫生的任务就转移给她了,还好她没拒绝,要不然就我这德行花圈店不出一个星期就能变成垃圾场
“咚咚”
就在我对烤肉埋头苦干的时候,侧门忽然又被人敲响,随之传来的声音让我一愣,我脸上的表情也忽然精彩了起来。
“细伢子开门饿我来找老爷子或喝酒咧哈哈”
熟悉的陕西普通话,熟悉的笑声胖叔
我猛的窜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侧门前,一把拉开了铁门。
借着昏暗的路灯一看,站在门外的中年男人不是胖叔还能是谁
一米七的身高水桶腰憨厚的笑脸
“胖叔”我眼睛有点酸涩,看着面前这个中年大叔心里百感交集,张着嘴愣了半响,还是说不出话来。
“细伢子都长大咧,老爷子呢”胖叔抬手拍了拍我的头,笑呵呵的说道“这几年胖叔出气去游山玩水耍咧,这不,一回湘西就听社说你们搬家咧,现在饿我不就找来了么。”
我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说道“老爷子走了。”
“撒啥他气阿达去哪儿咧”胖叔没听懂。
“老爷子陪祖师爷下棋喝酒去了。”我想用稍微轻松点的语气说这话,以免我泪腺吃紧当着周雨嘉丢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老爷子走咧”胖叔愣愣的看着我,见我咬着牙没说话,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胖脸,摇摇头就往屋里走“包不要骗饿咧,老爷子四撒是啥人物他能随随便便滴走”
这时我才发现,在胖叔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跟我岁数差不多,但有一点我很看不惯,这孙子长得竟然比我帅
“海东青。”这年轻男人面无表情的把手伸了出来。
“易林。”我下意识的跟他握了握,只见他一言不发的就跟着胖叔走了进去,那叫一个自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我当时也没多想,随着他们就进了屋。
周雨嘉一见我流着眼泪的丢人样,她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就把扫帚丢到了地上,一脸担心的跑到了我身边“易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先在大厅呆着,乖啊。”我笑道,擦了擦眼睛,带着胖叔他们进了里屋。
在湘西,老爷子没有亲人,我也没有,但有一个比亲人还亲的人一直陪着我们生活,就是这看起来傻乎乎的胖叔。
他真名挺土气的,姓金,全名金大财,他在湘西那片可有不小的名气。
如果说老爷子是赶尸镇邪专业户,那么胖叔绝对就是一个专精风水的阴阳先生。
老爷子对于胖叔的评价可不低。
“风水这些麻烦玩意儿,你胖大叔可是独树一帜,我都比不上。”老爷子当时是这么说的,其实我知道这话有自夸的成分,因为吧老爷子你会看风水吗
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巧合,老爷子没亲人,我也没,这胖大叔更没。
据说他是被一个老道士捡来收养的,十八岁的时候就被老道士一脚踢到了湘西,从此他就没见过那不负责任的老道士。
那老道士是陕西的,他很成功的把胖叔口音打造成了一代陕西普通话的典范,也就因为如此,胖大叔一个在湘西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却操着一口陕西话,看起来挺不靠谱,但事实就是这样。
每次喝醉酒他都会用着陕西普通话骂着街“狗日捏,一点不负责把饿踹嘴儿这儿咧,要是让饿逮住他,必须得拿菜刀招呼那狗日滴老道。”
我们从湘西逃到贵阳的前一个星期,胖叔刚去外地,他说是要学学前辈高人的作风,游山玩水的云游一段时间,陶冶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