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了一下脑瓜子,既然二爷能带着林老九十几年,那我带着他俩又有何不可。
二爷阴沉着老脸,叹了口气儿“林老九我已经送走了,你以后都不要再提。”
“那他们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还没等我说完,这小老头转过身去,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说道“二爷累了,先回去了,乌漆墨黑的,记得带上灯照明。”
我心里一道暖流淌过,这小老头明摆着是嘴硬心软,稍微多求几句,他就抹不开了。
二爷走后,我问那天赐,除了记得我的阴鸷眼,还记得些啥
但很可惜,同玉娇一样,对于他们的三魂缘何收聚在两盏油灯,又为何出现在这里,一无所知。
不过,眼下倒是还有一丝线索,那就是郭虎,既然天赐的油灯是他开解的,个中缘由自然清楚。
“娇姐,吃糖。”天赐天真地剥开两颗蓝色包装纸的鸟结糖。
看着它手上的鸟结糖,我苦笑了一下,这“小鬼”还真是闹腾,我估摸着它今晚又跑到王姨婆家要吃的了。
第二天一早,风吹过大榕树,露出一星半点的朝阳,像碎金子一样撒在了我的脸上。
我观望一眼,两盏油灯均已熄灭,虎子的三魂估计已经回到了肉身。
“醒啦”二爷起得比我早,此刻正擦拭着他那块宝贝疙瘩大定五子镜。
我愣愣地点头,他随手甩给我一只烧饼“老谭送的,凑合着吃吧,吃完咱就走。”
“去哪”我啃了一口烧饼,芝麻味蹿了个满口香。
“郭虎家。”二爷简单明了地说道。
啃完了烧饼,我带上那两盏油灯就出发了,不过路上听两个老乡念叨,说是昨晚半夜又听见巷子里有小孩打宝的声音,而且王姨婆家又被鬼敲门了,吓得不轻,直接把零食一股脑地扔出家门,说是再也不馋嘴了。
我吐了个舌头,赶紧灰溜溜地走开了。
郭虎家挺偏的,在这座村落里显得孤零零的,二爷敲开了大门。
木门吱呀一声,郭虎一副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虎子,你爹在家么”我问。
他打量了我们一下,露出一脸迷茫“你们是谁”
“我是你二舅啊”二爷突然说道。
“二舅”虎子有些不信。
“你爹叫郭俊,你娘叫王兰,祖上是清河县人,你七岁的时候,你娘生了场痨病,咽了气儿,对不”二爷问道。
虎子诧异地点点头“一点儿都对”
但是他随机转念一想“不对啊,那我咋没听我爹提起过啥二舅”
二爷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儿,继续忽悠道“当年你二舅做生意欠了债,被人拉进去蹲了十几年。”
说着,他黑着老脸敞开胳膊,露出那两圈伤痕,说道“瞅瞅,这就是戴手铐留下的。”
说到这儿,那虎子彻底相信了,撒开胳膊就冲进了二爷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哎呦。”他叫唤一声,揉揉胳膊。
“咋了”二爷亲切地问道。
“不知道咋回事儿,这几天胳膊老疼了,一起来跟散架了似的。”他埋怨道。
能不疼吗打宝打一晚上,铁胳膊都甩断了。
“对了,你爹在家吗”二爷问道。
虎子摇摇头“我爹不在家,出去都老几天了。”
“上哪去了晓得不”
“说不准儿。”虎子答道,然后拽着二爷就进屋了“二舅,快进屋吧。”
我尴尬地一笑,这孩子还真没啥心眼儿,竟然全信了二爷的鬼话。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二爷到底是咋知道人家那些家事儿的,结果这小老头龇着老黄牙笑道这还不简单,又不是啥秘密,找老谭一问,就是祖宗十八代都清楚了。
我无语了,还以为这小老头又是观人望气,知人家底的那一招,结果是投机取巧。
凭着二爷的三寸不烂舌,那郭虎客气地请咱们进去了,还随口叫了我七哥。
到底是缺女人,郭俊的家乱糟糟的,脏衣服堆成一团,地上积着厚厚的灰,蜘蛛都搁这儿安家落户了。
“二舅,七哥,你们先坐,我去弄点茶给你们。”虎子客气道。
二爷出神地望着饭桌上一只大海碗,那只碗里乌漆麻冬地盛着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只见二爷也不怕脏,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冲鼻子嗅嗅了。
“糟了”二爷突然眉眼一紧,露出难色“是糯米菖蒲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