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一般情况都是只接受现金交易的,当然了,如果数量比较大的话,转账也是可以,毕竟干这种事儿的人,多少都有几个隐秘账户的,倒也不怕被查到了。
张天元和温蒂发现,这里除了卖东西的之外,竟然还有小吃摊,包括西方的热狗、面包、甜甜圈,也有中国的包子、油条之类的。
两个人这么早出来,也没吃什么,就干脆应付了一顿。
凌晨三点左右,在彼此试探讨价还价的交锋声里,手机播放的摇滚音乐和单来自世界各地语言交织的对话,电动三轮车被脚踢到发出的尖锐报警声里,丁胖子广场小树林的鬼市醒了。
这里是艺术家和文艺青年、古玩贩子和二手手机店主,以及爱淘便宜货的大爷们的天堂。
当然,也可能会有扒手混迹其中。
这里的老式打字机必然是德国或者美国造,因为别国的打自己基本没有“按起来叮叮脆响的打针”。
成堆的机械手表要么没有表链、表蒙子,要么干脆就不走字儿。
几串要价3000块的南红手串旁边,摆着的是两双“10块钱您全拿走”的旧尖头皮鞋。
买一台杂牌子的学习机就顺带送你两张黑胶唱片,还不满意就拿走旁边那个搪瓷脸盆。
甚至还有中国的山寨货。
这些南北不搭,来路不明的旧货,可能全部来自鬼市上一块不足3平米的摊位。
摊主叉着腰,操着各种强调的英文抽着烟瞧着你:“怎么样啊?看半天了要不要啊?”
穿过北风都吹不散的尿骚味,张天元和温蒂被鬼市里几百把手电摇晃的光柱闪得有点恍惚。
第一次来,温蒂就被鬼市给“镇住了”。
上百部旧手机从蛇皮袋里哗啦啦直接倒出来,300块包圆拿走。
砍价随意,来路保密。
“至于是收来的还是偷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很多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张天元注意到,有些人专挑那些没有屏幕、后盖和电池,甚至只剩一张主板的手机。
看起来很新价钱更贵的,往往已经被手艺更好的人修过好几遍,买来用不了多久就又废了。
在上百把闪烁的手电和头灯里,这买手机的人头上的头灯更亮一些。
他们需要看清每一台旧手机和零件的成色:显示屏有几成新,电路板有没有问题,手机待机时输入“*#06#”后出现的一串数字如果和机身后边的串号不一样,说明已经被人“翻过一次了”。
像这样来淘旧手机的贩子多的时候有好几十人。
每周三凌晨4点开市之前,摊主若是打开罩在摊位上的苫布会招来管理员一阵痛骂。
但淘货的人其实早就找好了目标。
买卖双方沟通达成往往不超过几句话。
“有吗?”
“嗯。”
“留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