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录藏品的文字,在今天的人眼里,可能都成了天书。
不知道是古代的藏者都博学,还是今天的人们都盯钱。
十多年前,仿照着古人收藏的先例,上浦的李书恒李老写了一些文字,也给张天元看了。
文字中,李书恒说自己记得那时候买过一只笔筒,没花多少钱,也就百来块,一篇稿费的钱。
那时候写一篇纪实类的文字,帝都可以拿一二百块。
好的给南方,可以拿一两千块稿费。
可那时候南方的报刊几乎不刊登收藏类的文章,所以他就给这只笔筒写了千八百字,寄给一家报纸。
买这笔筒的时候,不是看中它的年份,倒是上面的图案挺招人喜欢。
记得他当时见了它,毫不犹豫地拿在手里,还跟摊主说,这东西真不错,老东西。
这不没事儿撑的让人家宰吗?
不过那时候卖东西的人也没有那么精,一百来块就拿下了。
回来后,觉得图案很好。
玩儿嘛,有人玩年份,有人玩造型,他玩的就是那上面的那幅画――一个当官模样的人,在那儿指手画脚,其他人都跟碎催的似的,活脱脱画出当时官人的世相。
古代当官的据说都是“学而优则仕”出来的,要他说,从这幅画上可以看出,其实都是“屁而优则仕”。
你看当官的和其他人,腰板没有一个直的,就是陶渊明说的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那路人。
稿子寄出去一个多月没音信,打电话过去询问,对方是个女孩子,告诉他说,“文章写得很好,就是可读性差。”
他心里这个纳闷,写得好,怎么可读性又差了?
其实人们所说的可读性,对于故事来说,就是情节;对于哲学来说,它是逻辑;对于美术来说,它是色彩线;对于网络来说,它是刺激;而对于广告来说,它是实用。
李老本来想跟她在电话里申说几句,没等他开口,电话就断了。
晚上李老去一位编辑朋友家,跟他说了这事儿。
朋友说:“哥们儿,你干编辑的还不懂吗?可读性就是个官话。谁看你那些文字,告诉你,就写捡漏儿,就能发!”
李老说他写啦,二百多的东西,花了一百多点儿,这不是捡了漏了吗?
朋友说:“你不是编纪实吗?编个故事。”
李老说就这么个东西,能有什么故事?
“干脆,你就写,一百多买的,卖了八千多,这不就是一大漏吗?人们看的就是这个。”
明白啦,听人劝,吃饱饭,照着朋友开导的去做,后来还真就发了好几篇捡漏儿的文章。
原来,漏就是这么“捡”的。
这个事儿,当时对张天元的打击还是蛮大的,他看过很多捡漏的事儿,总觉得那是真的,结果被李书恒这么一打击,心里头就有点无奈。
好在他有六字真诀,还有地气,因此毕竟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白捡的东西都是漏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大众收藏,从它兴起的那天起,就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那种收藏了。
它已经蜕变成了一种大众理财的神话兴奋材料。
在这场制造“古董兴奋材料”的过程中,有一种人,可以说是真正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