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共有二子三女,长子的年希尧,早已有了自己的儿子,而最幼小的女儿,在人前连话都不大会讲。
这其中,只有长子年希尧,及二女年黛瑶,是苏氏所生。
既然是亲生的,自然会多疼爱一下。
苏氏握着女儿的手,将女儿揽进怀中,慢声道:“这一年没见,竟是有些认生了,咱们娘两儿好好聊聊。”
当初去京城,苏氏原是计划着,带年黛瑶一块儿去的,只是好巧不巧,年黛瑶在那段时间感染了风寒,苏氏只得改变主意。
母女两人有一年没见,乍一见面,确实有些陌生
年黛瑶低垂着头,摸着自己的衣角,虚心的道:“娘……”
“哎,我在呢。”苏氏看着怀中女儿,仔细描绘着她的脸蛋,总觉得和影响中那张稚嫩的脸,有了明显的变化。
苏氏抱怨似得道:“当初真该再等几天,将你一道带去京城,也省了咱们娘两的思念之苦。”
年黛瑶攀着苏氏的手臂,道:“我也想娘,我有给娘写信,娘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信写的不错,只是这字还需要好好练练。”苏氏看着女儿的眉眼,发现女儿眉毛似乎修过,“都像个大姑娘了,跟我讲讲,你都做了些什么。”
在母亲慈爱的目光下,年黛瑶渐渐放松,随着从母亲怀中,到紧挨着母亲坐下,年黛瑶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徐徐说起这一年之内发生的事。
关于严鄢,苏氏也向年黛瑶问了几句,看着亲女儿眼神闪烁的模样,苏氏眼中有些失望。
“水笙病了,我也心疼,但你也不用全然怪责自己。”苏氏安慰地拍着年黛瑶的手背,“你与水笙玩耍,这表明你们姐妹之间友悌,你也不想水笙生病是不是?”
“可是……”年黛瑶避开苏氏的目光,“她们都说,要不是我强拉着小妹玩耍,她就不会生病。”
“她们都是谁?”苏氏眼神越发深刻,“那些个都是小人!”
年黛瑶有些糊涂了,自妹妹生病,在家仆妇都在说,是由于她,小妹才病的,可怎么到了母亲嘴里,怎么就变了样?
苏氏看向一旁的唐妈妈,拉起年黛瑶的手,道:“你来见一见,这是唐妈妈,以后由她伺候你。”
年黛瑶不解的道:“我身边有人伺候。”
“那些人伺候你伺候的不够精心,我自然要重新挑人。”苏氏打断道:“我总想着将你教养好,又觉得不能急,要慢慢来,说不定等你再大些,自己就会懂了。”
苏氏内心有些感慨,过了那么多年,才又生了个女儿,总想着娇宠些也无妨,没想到差点让女儿毁在那些下人手里。
“你妹妹身体本就较弱,你那日带着她玩儿,本没有错,你也想不到她会生病不是?”苏氏语气渐渐严厉起来,“妹妹病了,你内心觉得愧疚也是应该的,但事情到此为止,你要记住,这并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无心之失。”
年黛瑶怔怔地点点头,想说自己懂了,可又觉得自己没懂。
“那她们为什么要那样说?”年黛瑶觉得心中委屈。
苏氏心中恨极了,但语气依然缓和,耐心解释道:“那些下人不过是怕自己伺候的不周到,我回来了会怪责她们。”
严鄢病得比较严重,她的心肺功能本来就不太好,呼吸还有些喘。
外头人一多起来,严鄢更觉得气短。
“外面怎么有哭声?”严鄢早先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氏关上窗户,道:“郑姨娘来看大姑娘,她们两人正说话。”
严鄢觉得不对,哭声是从东边传来的,她大姐住的是正屋,二姐才住在东厢里头。
郑姨娘心中酸楚,见着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
作为年家最大的姑娘,年佳瑶已有十五,已完全是个大姑娘的模样,黑缎一般的长发挽成小髻,眉如黛山,眼含秋水,淡粉色的双唇略显薄狭。
“姨娘快别哭,你这样哭,咱们怎么说话。”年佳瑶拿了一方熏了香的锦帕,递给郑姨娘。
郑姨娘接了帕子,轻轻拭泪,接着就要将年佳瑶往怀里搂。
年佳瑶推拒道:“姨娘……”
郑姨娘手落了空,心情也彻底平复,坐回圆凳上,扭捏着道:“大姑娘你多担待,我这不是……这不是……”
“姨娘也别太过拘谨了。”年佳瑶替郑姨娘斟了杯茶。
郑姨娘连忙接过茶水,紧握着杯口,道:“大姑娘别介意,我……”
“我在京里一向都好。”年佳瑶淡淡道。
相比起郑姨娘,年佳瑶显得太过冷静。
“大姑娘的婚事……”郑姨娘忍不住问道。
年佳瑶的脸,半点不红,而是静静道:“爹和娘自有安排,这不是姨娘你该过问的。”
两人不尴不尬地聊着,郑姨娘先撑不住。
“姑娘歇息吧,我就不多留了。”说完,郑姨娘忍不住哽咽:“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日日盼着,就盼着能和你见面,如今面是见上了,可话却不能好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