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属下出给郭大府的难题,足够他头疼上一阵子了。若是他胡乱判了,输掉的一方去敲登闻鼓也是可以的。”
何天然设计的案件是“双方都有理”,被告是“被冤枉”离婚的,而且又是“三不去”,又是奉了母命“复婚”,是尽孝道。而原告更是无辜,她是明媒正娶来的,却在丈夫死后被婆婆欺负,做了“二夫人”,现在婆婆已死,她再上告也不违反孝道。
如果说有谁是错的,那无疑就是死了的陈大郎和陈母柳氏了……
“士美,”武好古扭头冲李邦彦道,“等《文曲星旬报》把李娘子写得小说登出来,你可得让太学里面的才子们多多投稿写评论。而且,还要不露声色,可知道了?”
李邦彦连忙拍着胸脯笑道:“提举只管放心,邦彦在太学里面还是有点人缘的。”
武好古点点头,“很好!事成之后,我帮你引荐蔡学士……有他照应你,将来你授了官就不怕不能平步青云了。”
李邦彦闻言大喜,忙抱了抱拳:“在下多谢提举。”
《文曲星旬报》主要是面向大众的,而太学生的“评论”,则是加快引起上层注意的办法。等到这件假案子的影响大了,宋徽宗就能把它拿到崇政殿上当闲话说了。
到时候,韩忠彦、曾布、范纯礼这些宰执重臣就得表态了——你们都是大宋朝最青最青的青天,这么个案件总难不住你们吧?要不然这个青天就不够青了。
而要表态,一夫两妻肯定是乱伦啊!而且给死掉的人娶妻更是乱弹琴了。哪怕再情有可原,也只能判决死掉的陈大郎和余娘子的婚姻关系不成立……至于陈家怎么补偿余氏,那就另当别论了。
……
十日后的夜晚,副相范纯礼到访韩忠彦府邸时,这位大宋首相刚刚吃了晚饭,正在书房里面一边喝茶,一边借着灯光看报纸——虽然《文曲星旬报》出了没几期,但是韩忠彦还是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
因为耳目被蒙蔽起来的不仅是宋徽宗,韩忠彦这个首相也是个“又瞎又聋”的。他是豪门出身,小时候被关家里面读书,中了进士后又平步青云,根本没怎么接触民间疾苦就当了高官。当了高官后更是高高在上,哪有机会接触民间?
所以在《文曲星旬报》出现后,韩忠彦在察觉苗头不对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同样需要怎么一份报纸…….
另外,《文曲星旬报》上最近又在炒作“北粮南运”的问题!对于把开封府的饭碗看得比天都大的北宋朝廷而言,如果每年能从界河—黄河—汴河水路运来哪怕100万石,那也是天大的好事了。
而且《文曲星旬报》上这几期还刊登了几篇河运纲商的访谈,对北流黄河的运力有非常详细的介绍。按照纲商们的说法,北流黄河的航道上是有大量空船南返的。因为宋辽贸易报平衡,大宋出口的东西多,进口的少。而南返的空船如果都装上粮食,100万石米粮就有了……
“彝叟,你看了《文曲星旬报》上关于北粮南运的文章了吗?”
看到范纯礼到来,韩忠彦就笑着提起了北粮南运。
“一年100万石啊……”韩忠彦笑道,“这样就再不担心开封府的黎民百姓挨饿了,运去西北的军粮也不会缺乏了。我看这事儿今年就可开始准备,等秋粮收上来以后,就在海州存放上120万石。明年夏天,就可以乘着东南风运往界河了。”
他顿了顿,“这事儿就让界河市舶司全权操办如何?”
范纯礼摆摆手道:“师朴,这事儿不着急……现在离秋收还早呢。你且看看《文曲星旬报》上那个拍案惊奇栏吧!”
“拍案惊奇?”韩忠彦一笑,“无非就是些离奇古怪的案件,这不是我们宰相需要关心的。”
“相公,你先看看,看了就知道了!”范纯礼跺跺脚,“恐怕是有人盯上元佑皇后了!”
“元佑皇后?”韩忠彦一愣,“到底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