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声点。”‘非洲人’一把将书生推倒坐下:“你不要命了?”
书生犹自气愤不已:“散答不花,你说这交鲁木如此好官都被人陷害致死,这世道是怎么了。那狗官张可宁又是如何当上这会宁府尹的?”
原来这长相漆黑的‘非洲人’叫散答不花,只听散答不花叹道:“这张可宁原本是前朝一书笔小吏,然当今陛下广纳人才。这家伙口齿伶俐,能言善道,颇受陛下器重,竟然给了他一个会宁府尹的重要位置,这可苦了女真人了。那张可宁在前朝时期受了不少官员的气,如今大权在握,处处与那些前朝旧臣作对。这巴赫烈八成也是被他使人教唆的。”
说道这里赵桓暗自惭愧,就是自己觉得这张可宁能说会道,马屁拍的十足。觉得此人当可大用,这才给了他一个会宁府尹的位置。不曾想此人竟是个宵小之徒。
“这狗官应该将其剥皮拆骨!”再次书生拍桌大怒。
“说的好!这位兄台,打扰一下。”赵桓突然走过来一抱拳道。
散答不花吓了一跳,他二人言语被眼前这人听去了。此人莫不是朝廷心腹,当下有些战战。
赵桓看出二人有些紧张,于是笑道:“二位无须惊慌,我们是远来客商,在下有些亲戚也在京城为官。刚才听闻二人言到那狗官交鲁木目无王法祸害百姓,心中不仅恼怒,这等狗官就应剥皮拆骨,以泄民愤。”
散答不花听他言语愤慨,想是心中不平,不由得放下了戒备之心:“阁下尊姓大名?”
赵桓笑了笑:“在下赵子龙,这二位是令狐云龙与南宫,与南宫小爬虫。”赵桓随便给南宫怜儿瞎掰了一个名字。
南宫怜儿白了他一眼,显然她不喜欢南宫小爬虫这个名字。赵桓这个王八蛋,没人喜欢这名字。
散答不花一抱拳:“在下散答不花,在西城给人做些跑腿打杂的活计,这位是我的兄弟杜云台。”
那叫杜云台的书生冲赵桓等人一点头,赵桓对茶博士一挥手:“茶博士,这二位的账算我头上。”
茶博士慌忙点头哈要应承。
杜云台二人受宠若惊,但见赵桓等人衣衫华贵,巨商富贾自不在乎这点钱,但受人恩惠总觉不安。
散答不花慌忙道:“这可如何使得,茶钱还是我二人来付吧。”
其实散答不花哪有什么钱,他只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赵桓笑了笑:“在下听二人对世道不愤,志趣相投,这才想结交,二位当赵某是朋友就当无须再客气。”
杜云台见赵桓豪爽热情,心下大喜,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赵桓对杜云台道:“适才在下闻听杜兄胸怀四海,有许多定国安邦大志。男儿志在四方,何不就此去京中讨个功名!”
杜云台叹了口气:“眼下朝廷黑暗,民不聊生,为官一道,莫再提起。”
赵桓冷笑了一声:“杜兄此言差矣,而今天子宽厚仁孝英明神武,怎说的上是民不聊生。只是这天子一个人能力有限,正是需要你们这些良臣忠将辅佐。若是天下忠臣多了,还怕张可宁之流吗?”
赵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杜云台站起来深深一揖:“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顶。杜某只知置之事外自命清高,实是惭愧之至。”说着转身便走。
散答不花一惊:“杜兄哪里去?”
杜云台转身道:“进京赶考,汴京博取功名去!”
“你哪有钱啊?”散答不花说出了最大的窘境,也是最大的问题。
杜云台一愣,随即昂然道:“哪怕是沿途乞讨,我也要赶到汴京去。我要考状元,做大官!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令狐云龙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了过去:“拿去,你进京路费。”
杜云台下意识的接过,愣了一下想要拒绝。
“借你的,记住,他日你若能为官。别忘了你今日之言,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赵桓站起身也要走。
杜云台这才将银两揣进怀里,然后深深一揖:“多谢赵兄!”言毕转身便走。
待的走远,身后传出赵桓的声音:“你若进得殿试,头名状元是你的!”
杜云台摆手道:“多谢赵兄吉言!”
散答不花呆呆的看着杜云台的身影,挥手告别。
赵桓拍了拍正在发呆的散答不花:“走吧,散答老黑。”
散答不花愣了一下:“什么?”
“跟我们去巴赫烈府里一趟。”赵桓说完带着南宫怜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令狐云龙对他道:“放心吧,我们会让你看看,那个狗娘养的狗官是怎么死的。”
远处赵桓“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不是被南宫怜儿掐了一下就是拧了一下耳朵。
散答不花知道这三人不是普通来历,于是云里雾里的跟着去了。
巴赫烈愁眉苦脸,就算把他的家都卖了也不可能凑足五万两之巨。但性命要紧,卖一点是一点,只盼望那禁卫军官差能够网开一面。
“把这个卖了,还有这些,这些,全部搬走。”巴赫烈吩咐着下人将屋子里的家具字画全部搬到西城集市,以劈柴价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