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说的“别的原因”,更让易军哭笑不得。
只听船老大说:“以前吧,夹带些东西还比较方便,边境上盘查得也不严。有时候即便查到了,上下‘打点一下’也能混过去。可现在不一样了,边境上据说换人了,新来当官的管得太严。”
新来当官的?赵子玉?
果然,船老大苦笑说:“据说这新来的家伙姓赵,年纪轻轻的是个愣头青。他来了之后,在边境上查得真严,很难漏网。你们想想,一来没了收货的,二来被查到的风险也大了很多,这活儿还有法干嘛。”
好嘛,这等于易军和大舅哥两人联手,彻底断了这条生意。不过别说,易军心里头还挺自豪的。心道这回自己算是无意间积了大德了,回头哪怕下地狱也得少下两层。
而易军谈得来劲,心道这也是搜集民间舆论的第一手资料,于是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问:“那个年轻当官的小子,肯定没少得罪人吧?”
“废话。”船老大说,“我是小买卖,但总有做大买卖的。那些人的生意路子断了,能不恨这个姓赵的?不过没办法啊,胳膊拧不过大腿。据说这姓赵的年轻军官是个有大背景的混蛋小子,谁也扳不倒他——在首都都有背景的大公子哥儿。甚至听说有个混的好的大哥被查了一大批货,找到了省里面某个领导,告这姓赵的刁状。结果没两天,这姓赵的就把那个告状的大哥给灭了,那个省领导连面都不敢露。你说说,就这样的背景、这样的气焰,谁敢招惹他。”
易军笑了笑,心道这确实就是大舅哥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这也是常人口中所谓“太子党”年轻干部,之所以能够飞速晋升的原因之一。有背景、有人脉只是一方面,而敢作敢为也是另一个重要原因。要是换了普通官员或军官,谁敢这么玩儿,太得罪人了,甚至可能得罪同僚、上级。而要是抱着这种畏首畏尾的态度去做事,当然也难以见到成绩。
相反,赵子玉这样的“愣头青”做事,那可是风风火火的,偏偏不用担心得罪人。地方上的官员,能把赵家扳倒的还不多,更何况现在的赵家又和叶家同为一体。所以,赵子玉在滇云注定要做出大成绩,而且没人敢怎么黑他。
想到这里,易军几乎已经能够预见,在不远的将来,这大舅哥的肩膀上早晚也得扛上将星,迟早的事情。
不知不觉的,几个人已经谈了半天,天也已经有些晚了。船老大这时候站起来,说道:“难得跟你们两个年轻人谈得投机,你们到舱里面去吧,别露面。前面就到了一个关口了,要给那里的大哥交份子钱。都是混道儿上的,鬼知道你们的仇家是不是认识那位大哥……不过真要是出了事儿,我这小破船可保不住你们。”
易军笑着说了句“有劳费心”,便带着龙天英回到了船舱里。里头的设施简陋的很,也都很破旧。好在明天一早就能抵达目的地了,只要今晚平安无事,怎么将就一下都无所谓。
结果没多久,就听到外头一阵吵吵声。船老大在外头没了平时的孤寂冷漠,不但交了保护费,反而陪着笑脸跟人说好话。好在那些人没有过于纠缠,收了钱就走。
船舱里,易军叹道:“做什么事都不容易,瞧这些辛苦刨食的,一年到头没几个钱好挣,有时还得承担些风险。”
龙天英看了看易军:“想不到你还有闲心悲天悯人。”
易军摇了摇头,却好似问了个不相干的话题:“老兄,作为一个军人,你觉得自己最终的价值在哪里?”
龙天英愣了愣:“保家卫国。”
“嗯,”易军点了点头,“那保家卫国又为了谁?”
“为了……”龙天英忽然觉得这问题有点二,愣愣的说,“老百姓……就是为人民服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