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考较二人的崇祯也不命他们起来,直到二人伏在地下的身子都微微打颤了,崇祯这才开口道:“都平身罢。”
易星与与王怀文二人如蒙大赦,谢恩后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崇祯接下来的话,却是吓得二人再次趴到地上:“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怎么着,这国朝的进士,你们便是这般地看不上,要直接弃了这科举?”
王怀文敢在众多国子监监生聚会之时,挑头搞事情,本身便不是个心声坚定之人,此时虽然心中害怕不已,却仍是硬着头皮道:“启奏陛下,今日之事,罪在学生,望陛下恕罪。”
见崇祯仍是看着自己,笑而不语,王怀文又接着道:“学生不是看不上进士科考举,只是学生鲁钝,便是应考,也不会有多大的成绩。又感叹于同窗易星志的遭遇,一时激愤之下,便想着去多开几间私塾,教授那些读不起书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识字。”
崇祯唔了一声,却是不再理会王怀文,转而问易星志道:“你是在哪里游学的?”
易星志道:“启奏陛下,学生游学之地,乃是一个名叫葡萄牙的小国,彼国虽小,水师与火器却颇有可取之处。再者,彼国现在仍窃居濠镜澳。”
卧槽尼玛!听到这句话的温体仁和施凤来感觉头皮上的血管都在暴跳。这他娘的也太过分了,好歹是濠镜澳的官员帮你弄的户籍证明什么的,你这转身就把他们卖了,合适吗?
就算卖,你也不能就这么当着皇帝的面卖啊,这皇帝万一要是一拍脑门子,决定硬怼濠镜澳的夷人,那大明的国库吃枣药丸的啊混蛋!
崇祯显示也知道此节,闻言只是唔了一声,淡淡地道:“此事,朕已知晓,后面儿会处理。”
眼见没有其他的事儿了,崇祯命二人退下后,这才接着对温体仁和施凤来道:“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温体仁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二人之中,易星志乃是赤子心性,虽然久居于海外蛮夷之地,但是不改其本心,乃是难得的人才。至于王怀文此人,虽然也是一腔热血,只是难保其以后生出其他心思,故而可用,然则不可大用。”
施凤来也道:“臣附议。遍开社学一事,不应由王怀文此子主导,否则天下百姓皆念其好,容易让此子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崇祯闻言,忽然问温体仁道:“大明原有社学如何?”
温体仁躬身道:“启奏陛下,自伪元之时,以五十户为一社,立社学,择通晓经书者为教师,施引教化,农闲时令子弟入学,读《孝经》、《小学》、《大学》、《论语》、《孟子》,并以教劝农桑。我大明承袭元制,各府、州、县皆立社学,教以御制大诰、本朝律令及冠、婚、丧、祭等礼节,以及经史历算之类。然则百姓家贫者甚多,其实孩童至十余岁时,多半便要随着大人入田耕种,故而社学一说,其实有名无实者甚多。”
崇祯沉吟了半晌,这才道:“社学有名无实,便让他有名有实。家中有子入社学者,免其赋。直至其子出社学为止。若家中有子而不入社学,其赋增一层。”
温体仁却是苦笑道:“陛下圣恩,臣亦代百姓铭感五内。然免赋增赋以使百姓送子入学一事,仍不可为。”
崇祯闻言却是好奇道:“为何?”
温体仁道:“启奏陛下,概因笔、墨、纸、砚、书之故。笔、墨、砚三宝还好说,便是书也好说,唯有这纸,却是个麻烦事儿。竹纸之法所造出来的纸,根本无法用于书写,至于皮纸,虽然可以用来书写,不弱于宣纸许多,然而其制法亦不弱于宣纸许多,价格便降不下来。”
“一个弱稚童子自学习书写之日起,待到年至十五而出社学,所用纸张,只怕不下于十万张之数,若是用沙盘来学习书写,倒也是可以,唯独这书,却始终要抄下来的,如此一来,普通百姓家中如何花费得起?”
彼其娘之!崇祯暗骂一声,却是深恨自己这猪脑子,怎么就不把甚么机械制造啊,水力火力发电啊这些东西全都记下来,只要搞出来电,搞出来机器,这些问题算个屁!到时候老子有的是纸让你们祸害,拿去擦屁股都行。
然而现在想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崇祯自穿越之初就造不出来这些玩意,现在依然是造不出这些东西。不过没关系,有困难,找徐光启!崇祯却是干脆道:“纸的事儿,暂且搁置。先说说这两个书生,与社学的事儿。”
“朕,今日先定下个调子,年未满十五岁之幼童,必须入社学学习,这一点上,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