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郎笑道:“死不了,放心罢。你死不死的,是陛下说了算,至于别的,那不是我祝屠夫该插手的事儿。”
说完之后,祝大郎便挥了挥手,命手下之人将陈冲山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陈冲山却是干脆的道:“如此倒是多谢了,某能正面抨击那昏君之后再此,人生之大快事也!”
祝大郎却道:“别废话了,我祝屠夫虽然一手刀子一手诗书,可是那诗书却是不看的!”
陈冲山被祝大郎几句话给呛的无言以对,祝大郎却是挥手道:“带走带走,看见这些混账就烦。”
等到陈冲山被带下去之后,祝大郎才从怀中抽出来一本书看了起来,笑咪咪的自言自语道:“谁说老子不看书的?”
书的封面之上写着诗经两个字,可是祝大郎翻开的那一页,标题之上赫然写着:“应伯爵山洞戏春娇潘金莲花园调爱婿”。
正看了没有两页的时间,祝大郎的手下于超却是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头儿,王爷派人过来命令,让你准备准备,王爷要去见陛下。”
祝大郎无奈的将书收了起来,径直去寻朱常瀛去了。
这事儿本来就是派人把这个什么狗屁使者给当今天子送过去就行的事儿,干什么非得要自己跑一趟?
而且最操蛋的是,桂王的封地在哪儿?
衡州。
虽然说走武昌然后再奔着凤阳去,不光能去孝陵拜一拜太祖高皇帝,还有可能在那儿等到崇祯皇帝。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么一伙人得能活着到凤阳。
等见到了朱常瀛后,祝大郎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可是朱常瀛却笑道:“怕什么,尽管去,不仅要去,而且要正大光明的去。”
祝大郎一愣,随之反应了过来。
王爷说的对,不光要去凤阳,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去。
只要南京的那些渣渣们不敢直接走兵造反,这一路上就是安全的,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截杀不截杀的问题。
当然,如果那些家伙直接起兵造反的话,那不管是去凤阳还是留在衡州,其实区别并不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留在衡州可以盼着朝廷在那些家伙的大军到达衡州之前就能平定叛乱。
想明白了此中的关节,祝大郎便去准备了王府出行一事了。
这一次可不是自己和王爷几个人的事儿,基本上可以说整个王府都要去,包括王妃,世子,甚至于连王府中的仆役也都要跟着去。
而接到锦衣卫传来的消息,崇祯皇帝则是笑的开心不已。
瞧瞧,大明的藩王虽然都是当猪养的,可是怎么着也都比猪更聪明一些不是?
桂王这么一搞,所有的压力就全部转向了自己,还有南京的那些混账们身上。
最起码在这种情况下,哪所是桂王真的在封地上搞风搞雨了,只要没有把百姓给逼到四处烽烟的局面,自己就得“不忍致法于王”。
甚至于,桂王的表现只要好上那么一丁点儿,自己就得好生夸奖一番,“以为天下诸王之表率”。
因为桂王的这一举动就是明确的向着天下人,朝廷,尤其是崇祯皇帝表明了,俺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藩王。
同样的,桂王朱常瀛往凤阳一跑,南京打算搞事情的那伙人就全部傻眼了。
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用来搞事情的藩王还真就没那么容易。
木匠皇帝没有儿子,这个选项被划掉,再往上就是光宗皇帝朱常洛的儿子们。
老大木匠不用说了,当了几年的皇帝就凉了。
老二简怀王朱由?,四岁的时候也早夭了,这个指望不上。
老三齐思王朱由楫,八岁的时候凉的,也没指望。
老四怀惠王朱由模,五岁的时候凉的,同样没指望。
老五就是自己,大明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南京的那伙人本来就是想要怼自己,所以……
剩下的老六湘怀王朱由栩还有老七惠昭王朱由橏,都是出生不久之后就夭折。
总之在自己的便宜父皇朱常洛这一系里边,南京的那些混账们是没啥指望了。
如果再往上数,那就是神宗皇帝之后了。
除去早夭的那几个,福王被自己给宰了,瑞王和惠王现在干脆就在京师宗人府里边替自己打工,同样也是指望不上。
再往上就没办法去找了,除非南京的那些家伙们愿意去挖坟,弄架骷髅来当这个皇帝……
再或者,随便弄个什么人,诈称是建文帝朱允炆的后人也行。
但是这么搞也得能让天下人相信才行——都他娘的多少代了,这时候别说是朱允炆的后人了,哪怕是朱允炆自己从地下爬出来也没有什么鸟用了。
唯一能指望一下的就是桂王朱常瀛,这家伙还把密使捆起来向自己投诚来了。
现在摆在南京那边的东林余孽们面前的,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就是随便拥立一个莫须有的建文帝之后,要么就是老老实实的等着自己去南京之后装孙子。
而在崇祯皇帝看来,这些人装孙子是个顶个的好手,至于说让他们直接打死了反旗,跟陕西的王二和高迎祥一般正大光明的造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想了想,崇祯皇帝干脆吩咐道:“传朕的旨意,御驾先往凤阳,等桂王到了之后,先拜祭太祖高皇帝,之后再往南京去。”
崇祯皇帝想的不错。
在朱常瀛大张旗鼓的往凤阳而去之后,整个南京准备搞事情的一伙人,从上到下都开始弥漫着一股子绝望的气息。
连崇祯皇帝这种平头小白都能想明白的弯弯绕,这些积年老油条如何想不明白?
而这些老油条自己心里也清楚,说白了,自己也不过是马前卒而已。
真正的大佬根本就不在其中。
在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传来之前,自己这些人基本上也就是干瞪眼的份。
而更让人纠心的则是万一自己这些人被当做弃子放弃后,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