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贼老天,你为何专跟好人过不去?”
雪婆婆实在找不到可以骂的人,索性抬头骂天。
骂天之后,雪婆婆又叹息起来:“丫头,你可是练成了《易筋经》的不世奇才,自古以来练成这套神功之人,凤毛麟角。都说《易筋经》练成,包治百病,为何偏偏解不了你这寒毒?”
身上插满银针的秦轩然,坐着一动不动,说道:“莲姨,并非《易筋经》不够好,怪我悟性有限,迄今为止,只练到第五重。倘若我能练到第七重,何须受这病痛折磨。”
雪婆婆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意活跃压抑的气氛:“神功练到第五重,还叫悟性有限?你这丫头,未免也谦虚过头了。”
秦轩然自嘲一笑:“易筋经本是神历之前,佛门的功法,讲究先苦后甜,越到后期,越显出不凡之处。怪我练得不到家,以前还可勉强压制,如今寒毒已散入五脏六腑,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啦。”
雪婆婆神色一凛:“丫头,你可千万不能丧失了求生之心!世间有一种《九阳神功》,乃天下阴寒之物的克星。老身敢打包票,哪怕九阳神功只练到第二重,也有把握驱散你那跗骨寒毒。”
秦轩然苦笑起来:“话是这么说,天龙国终究是水德之国,修炼火系灵诀之人屈指可数。这些年来,我还不曾听说过,天龙国有谁练成了《九阳神功》。”
雪婆婆说道:“天龙国没有,就去别的地方寻找高人。上次四海商会江会长过来鉴宝,曾对我说起一件趣事,大炎国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天才人物,名叫余烬,人称【烈火真君】。那人年纪轻轻,便和你一样,被人尊称为大师。据说那位余大师,九阳神功至少是第二重境界。”
秦轩然幽幽道:“莲姨,你不用说这些话安慰我。大炎国乃火德之国,信奉火神;我天龙国乃水德之国,信奉水神。自古水火不容,我去了大炎国,受人敌视,诸多不便。”
雪婆婆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通?我家那口子在世之时,常说医者父母心,他当年为了救一个不该救的人,丢掉了性命。西域小国,还有一个叫白求恩的医者,说过一句令人佩服的话——医者无国界。”
秦轩然无奈叹息:“或许医者无国界,但是莲姨你忘了,练成《九阳神功》之人,本身并非医者,他们仅仅是练成了一套能够驱散寒毒的灵诀罢了。大炎国与天龙国势成水火,说成世仇也不为过,将心比心,换作你是那位余烬余大师,你有什么义务出手救一个敌国女子?”
雪婆婆欲言又止,想说些好听的话,激发秦大师的生存意志。
可是她也知道,那位从小冰雪聪明的秦大师,看得比她还透彻,有些话说了等于没说。
只听秦轩然又说道:“其实早在十年前,我就在碧水天堂换了一部《九阳神功》秘笈。虽然未能学会,对于九阳神功的运转原理,也算略知一二。从那之后,我便再没想过找人用九阳神功替我祛毒,即使练成了那套神功,替人驱散寒毒,须得折损功力。”
雪婆婆闻言一惊:“折损?你是说,修为下跌?”
秦轩然点头:“没错,一般的运功疗伤,如同剪头发,剪短了还可以重新长出来。可是《九阳神功》替人疗伤,将以损失自身修为做代价,等同于把头发连根拔起,变成了秃子……”
雪婆婆沉默了。
她父亲是名医,丈夫也是名医,太清楚医者的规矩。若是自身没什么损失,那么救人一命没问题。可是要自身付出代价,损失几成功力,即便是那些号称医者仁心的大夫,也未必愿意救人。
秦轩然又说道:“莲姨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当年那个男人对我说,十八年后,会有一个打开轮回剑窍的少年郎,来青云城找我。算算时间,正好是今年,我就算咬牙死撑,用至阳药物吊着一口气,也要活到今年底的最后一天。”
雪婆婆忧心忡忡道:“可是用至刚至阳的灵药与寒毒硬碰硬,本身是以毒攻毒,对你身体损伤极大,而且治标不治本。此种方法,伤了根基,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秦轩然目光坚定,不容置疑道:“将死之人,伤不伤根本,还重要吗?再过一个月,百年现世一次的青云界,就要开启了。我在一本古书中看过,青云界有一种【烈阳果】,可以压制寒毒。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再活半年,等到他说的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