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十一點時,衛琮表示母上大人還在家裏等他吃飯:“在美利堅種了一個月的地,回國第一餐飯總是要回家吃的。”
“種地?”衛家的少爺在天朝不說呼風喚雨,起碼也是要什麼有什麼,結果跑去美利堅種地?她語調怪異道:“種個地都要去國外,你還真是──”她想了半天沒想出形容詞來,“那裏的地種下去是草,長出來的肯定是金子吧?”必須要強裂鄙視!
衛琮斜了她一眼,用一種“無知小兒”的眼神看著她:“沒讀過《憫農》嗎?”
“什麼農?”崇洋媚外的家夥!
“你的腦袋裏大概只想著怎麼勾引富家少爺吧?”衛琮譏誚道。
“哈?”誰要勾引了?
他把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她從來不知道人的目光可以有這麼強的穿透力,似乎在他眼裏她就是一絲不挂的。目光到達胸部時,她雙手交叉疊在胸前,凶狠地瞪回去。
“全力以赴地勾引吧!”衛琮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哥倆好地攬住她,“用這個身體,”一手握拳朝她肩膀捶去,“加油!”
“加你個頭啊!”沈行青用力推擠他,“都說了我沒那種想法!”
“我走了!跟阿璉說一聲。”衛琮呵呵笑著,放開她,朝門口走去,中指、食指並攏,在額際朝外一劃,“再會。”
門關上之後,沈行青才想到,剛剛明明是要鄙視他的吧,為什麼到最後反而變成她為自己辯解了呢?
她沒有料到衛璉會親自下廚。
圍著紅色格子圍裙的少年低頭拾掇著食材,不時向站在旁邊的管家跟廚娘低聲說著什麼。他的動作並非行雲流水,也沒有一絲瀟灑炫目,只是認真專注的表情,奇異地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管家很快注意到她,提示衛璉。他立刻回頭:“結束了?”
“啊,嗯。衛琮已經先走了,讓我跟你說一聲。”沈行青有些局促地從挎包裏拿出一個紙袋,放在桌上後又退回門口,“這個是自己煮的茶葉蛋,是禮物。那……我回家了,拜拜!”她飛快地轉身,懊惱地抿了抿嘴,疾步離開,一步也不敢停留。
她沒有看見桌上明顯多於一人份的食物,下廚是衛璉的興趣愛好,那個失望的眼神是她的錯覺,她只是來補個課而已,補完就應該回去了。
“把菜裝盒,再放幾個點心。”衛璉吩咐完立刻追上去,“沈行青!”結果發現他越叫,她走得越快。他開始悶不吭聲地跑步前進,一個跑一個走,沒幾步就追上了。
“不想跟我吃飯,也不用不理人吧?”他失笑,“這裏離車站有好幾公裏,我送你。”
沈行青低著頭不看他:“我可以坐計程車。”
“附近只有一戶人家,你覺得這裏能搭到車?”早有傭人把他的腳踏車推過來,車兜裏放著一個袋子。衛璉把圍裙脫下交給傭人,跨上去:“上來。”
上一次見他的車還是只能單人乘騎的山地車,現在變成了普通的腳踏車。
衛璉見她直愣愣地看著車,解釋道:“上次那輛我看你坐在前面很不舒服,而且穿裙子坐的話容易走光,就換了一輛。”
沈行青默不作聲地坐上去。
車站在公路邊上,大概是最後一站的緣故,站台上並沒有人。衛璉把腳踏車放在一旁,陪她一起等。
“今天也沒好好地跟你說過話。”他雙手往後撐在椅面上,望著藍得不像話的海面,“結果就要回去了。”
沈行青沒接話,公車緩緩開來。她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