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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9日,正好周一,徐明志本来是要训练的,但队长路剑还在海练那边,回来后是杨栗带队。
仗着生死的革命交情,徐明志软磨硬泡的,硬是从杨栗那儿捞到半天假期。
于是——
从碰面起,到九点钟,徐明志一直跟在夜千筱身边。
就算夜千筱吃过饭跑了几圈,他也照跟不误。
夜千筱纯当他不存在,仍旧按照自己的步调做事。
九点左右。
夜千筱跟徐明志一起,抵达了军区医院。
“诶,我们俩就空手来啊?”
走进医院大门,徐明志偏了偏头,有些不自在的问着夜千筱。
“不然?”
夜千筱斜了他一眼。
“那点水果,鲜花啥的。”睁大眼看她,徐明志提议道。
他笑容稍显僵硬,故作轻松姿态,可藏着明显的心虚。
如果是以前,陈雨宁一出事,他可能就赶过去了,大大方方的,什么都不用带。可现在却得拉上夜千筱打头阵,一路上紧张兮兮的,就跟要将去娘家的媳妇讨回来似的。
怂。
不过,夜千筱也能理解。
原因出于她,自从上次她跟易粒粒比试后,徐明志就跟陈雨宁陷入冷战状态。
一直没有好转。
现在陈雨宁受伤,徐明志心肠软,早就将先前的别扭抛在脑后,忙着过来看看陈雨宁的情况。
但——
没办法,他尴尬啊。
“那去买吧。”
摊了摊手,夜千筱顺着他的话说道。
拿了点儿东西,徐明志许是没那般尴尬了。
“呃,”眨了下眼睛,徐明志却为难了,“这里没得买吧。”
军区医院附近,还真的没啥店铺,想在短时间内弄到鲜花或水果,还真的有些为难。
“过来。”
停下脚步,夜千筱朝他勾了勾手指。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徐明志思忖了一下,便老老实实地走过去。
看着夜千筱,他微微低下头,侧耳聆听。
夜千筱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这个……”霎时,徐明志睁大眼睛,眼底写满诧异,“这个,不太好吧。”
“脸长得这么好,有什么不太好的?”
夜千筱双手环胸,眯着眼打量着他。
在部队,徐明志这身皮囊,怎么说都是小白脸,帅的干干净净的,却没有爷们儿的硬朗,在外面娱乐圈倒是挺吃香的,可在部队就成了娘们般的存在。
当然,如果在医院,就另当别论了。
“行!”
狠了狠心,徐明志豁出去了。
当机立断,锐利的视线在外面扫了圈,很快就瞅准了目标,正了正军帽后,才挺直背脊,朝目标走过去。
夜千筱就在旁看着,狭长的眼睛稍稍弯了起来,隐约含着几许笑意。
还真别说,徐明志样貌好、气质好、口才好,虽说坑蒙拐骗之事他很少干,但这种事情容易上手。
不到十分钟,他就提了篮水果,拿着一束花,凯旋而归。
哦,当然了,他是给了钱的。
“走吧。”
早已问好病房的夜千筱,朝他摆了摆手,在前面带路。
徐明志老实跟上。
又是三楼的房间。
来到海军陆战后,夜千筱来医院的次数不在少数,甚至要比去医务室的还要多。
停在病房门口,夜千筱刚抬手想敲门,便瞥见旁边紧盯着她的徐明志,不由得扬眉,“你来敲?”
“不不不,”徐明志连忙摇头,“我跟班。”
难得见他这般紧张,夜千筱轻笑一声,用手背敲了敲他的胸膛,斜眼看他,“抬头挺胸,有点志气。”
“……”
如此被比鄙视,徐明志简直欲哭无泪。
这不是紧张,这是尴尬啊。
这段时间,陈雨宁指不定多恨他呢,知道她那个犟性子,打死也不会跟他和好。毕竟朋友一场,现在陈雨宁伤得那么重,他主动来和好,也是应该的。
不过,真把门敲开,他还真没多怂。
落后夜千筱一步,大方地进门。
陈雨宁躺在床上,正挂着点滴,神情似是有些虚弱,此刻正朝这边看过来。
易粒粒早到了,站在陈雨宁床边,听到敲门声,视线稍稍转移。
而——
出乎意外的,严利也站在病房,只是离床相隔较远,双手环着胸,冷冷的视线迎面扫射而来。
徐明志刚进门,视线刚刚扫过,就见到陈雨宁的身影,顿时扬了扬眉,“情况怎么样?”
见到他,陈雨宁神色一愣,旋即眸色冷下来,有些刻意的偏过头。
“毒解了,烧也退了,修养几天就行。”
看清陈雨宁的反应,站在一旁的易粒粒,便朝徐明志解释道,避免了僵硬的尴尬。
“哦。”
徐明志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的找了地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然后就走向严利,站定在他身边,低低地跟他交流了几句。
基本都是陈雨宁的伤势,还有夜千筱的训练情况的<=".。
“你跟她很熟?”
回了他几句,严利皱眉,冷邦邦的问道。
“谁?”徐明志一时纳闷,愣了片刻才问,“千筱?”
“不是。”
严利冷冷的回答。
不是千筱,那就只有……
“你说雨宁啊。”抬了抬眼,徐明志恍然的说道。
“嗯。”
严利僵硬的应声。
“以前挺熟的,”徐明志爽快地答道,“对,你不常跟我们训练,也没当过我们那届的教官,估计是不知道。我跟她一届的,那时候就认识了。”
“以前?”严利抓住字眼。
“是啊。”徐明志耸耸肩,“旧事了,不提也罢。”
凝视他几眼,严利紧紧皱眉,“那你来探病?”
探病也就罢了,偏偏还跟其他人不同,带来那么多东西?
“……”
徐明志莫名地睁了睁眼。
怎么着,过来探个病,这个当教官的也嫌烦了?
“有问题吗?”想了想,徐明志还是决定追根究底。
脸色微微一黑,严利冷硬的应声,“有。”
“得,”打量了他几眼,徐明志意味不明的笑了,“那您给个理由。”
“……”
没有说话,严利盯着他,神情顿时冷了几分。
徐明志干脆将双手放到裤兜里,右脚上前一步,站姿闲散地看着他。
就是等着他的回答。
两人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退让,空气中,火药的味道愈发浓烈。
易粒粒跟陈雨宁聊着天,夜千筱坐在旁边削苹果,本来是宁静祥和的画面,可却被这边突变的气场吸引过去。
微微抬眼,夜千筱削苹果动作微顿,那一连串的苹果皮,在最后一点时顿时断裂,掉到了她大腿上。
夜千筱将其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
窗边,站着的那俩人,对她们的关注似是没察觉,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
叩、叩、叩。
正巧此时,敲门声响起。
没等里面的人应声,门外的人就推开没关紧的门,直接走了进来<=".。
“都在呢。”
彭雅走进来,看清楚里面的人,神情颇为惊讶。
“队长。”
“队长。”
易粒粒和陈雨宁一前一后的喊了她。
注意力被转移,徐明志看向她,笑着喊了声,“彭姐。”
“你小子,不训练呢?”
唇角含着笑意,彭雅饶有疑惑的看他,不过也猜的个七八分。
“这不是请了假,特地来看看伤患嘛。”徐明志笑着说道。
“也好。”
知道他跟陈雨宁关系不错,彭雅便点了点头,对此不再过问。
她的出现,适时打断了徐明志和严利的对峙。
彭雅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就将特地从家里做好带来的粥拿出来,让易粒粒给陈雨宁喂着吃了。
至于夜千筱,已经将苹果削好,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苹果去掉核,切成一块块的,全部放到盘子里。
徐明志就坐在她旁边开吃。
夜千筱无聊,又拿了个梨来削。
“诶,我要吃整个儿的。”
见得她削,徐明志顿时扬眉,将这整个梨事先预定下来。
“自己削。”
斜了他一眼,夜千筱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
“你削得好些。”徐明志立即恭维道。
“……”
夜千筱嘴角微抽。
吃梨,总归有些忌讳,分梨,分离,她也明白徐明志强要整个梨的原因,倒也不跟他去计较。
将梨削好,就整个儿丢给了他。
抬手接住那梨,徐明志扬着眉,吃的眉开眼笑的。
不过,他在这边吃着,严利就叫了彭雅一声,很快,两个人就走出了病房。
两人来到走廊上。
“有什么事吗?”
停在拐角处,彭雅看着严利,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有什么事的话,严利不可能专门将她喊出来。而,看严利的脸色,估计事情还不算小。
敛了敛神色,严利低头看着彭雅,沉思片刻,才开口道,“我不能继续当教官了。”
“为什么?”彭雅稍有惊讶,追问道,“有什么理由吗?”
如果她的注意点没错的话,严利说的是“不能”,而非“不想”<=".。
自然,不再继续当教官,也非他自己的意愿,必定是有其它的原因驱使的。
“是我自己的原因。”严利神情凝重,面对彭雅时,确实有些歉意。
“嗯,”微顿,彭雅问,“我能问吗?”
“继续训练,我会分神,可能会影响她们的训练进度。”严利板着脸回答。
“分神?”彭雅颇为纳闷,旋即皱眉想了下,才忽的意识过来,“因为谁……哦,是雨宁吧?”
“是。”
也不隐瞒,严利直白地承认。
“咳咳——咳咳——咳咳——”
冷不防地,在他们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似是被什么呛到了。
严利顿时蹙眉,一转过身,就见到扶着墙正在咳嗽的徐明志。
刹那间,眼里的脸色,阴沉似是笼了层黑雾。
如此被撞破,彭雅的脸色,也有些明显的尴尬。
半响,徐明志终于喘过气,连忙拍着自己的胸口,顺带将手中的梨核丢到一旁的垃圾桶。
“我真不是故意来偷听的。”
注意到两个人的眼神,徐明志也算是反应过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他是真的很无辜。
在那个病房,陈雨宁和易粒粒在聊天,根本没空搭理他,夜千筱削着苹果,偶尔才会跟他说上几句话。
实在是无聊。
所以,他便准备出来透透气,哪里想到没走几步,就听到这么震撼的事情。
陈雨宁和严利?!
简直惊悚啊。
“行了,”碍于严利身上缠绕的杀气,彭雅摆了摆手,“你现在可以走了。”
“好。”
气息终于平稳下来,徐明志也没想继续待在这里找死,便应下来,转身就往病房那边走。
直至他进了病房的门,严利审视那边的视线,才算是收了回来。
“他不会乱说的。”
彭雅说着,出于对严利的安抚,也出于对徐明志的信任。
徐明志不是多嘴的人,也知道事情轻重,根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这等事情,定然不会透露出去。
“我知道<=".。”严利沉沉的说道。
就算清楚徐明志的为人,可一想到徐明志偷听到了,他还是很想将那小子给捏死。
“嗯,”彭雅点头,也没放在心上,将话题扯到正事上,“至于当教官的事情,当时是迫于无奈才拜托你的,是不是继续当,也会尊重你的意愿。不过,我还是要说上几句话。”
语调微顿,彭雅神色和缓,继续道,“这个教官你当得很好,我来训练她们,肯定到不了现在的程度。所以,以我个人的来说,还是很希望你能留下来的。如果你知道怕自己分神,对雨宁的训练下不去手,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
“您说。”
严利认真地看着她。
“等雨宁伤好后,我回去当教官,但是,你还可以留下来当副教官,跟雨宁有关的训练,我来监督。粒粒和千筱的话,你可以随便下手。”彭雅笑了笑,继续道,“当然,如果你真的无法专注的话,可以跟我说,到时候临时改变计划。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试试。”
这一番话,彭雅说的极其平静,连语气都没有浮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