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岳带着一老者坐着一只特制的速安舟,缓缓的降落。
速安舟穿过浓雾的瞬间,整个舟体都剧烈的颤动了一下,飞舟上繁杂的门派符文大亮,散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
符文一现,这速安舟便稳了下来,能听到耳边呼啸而过刺耳低沉的吼叫。
那些吼叫来自浓雾里的一只看守灵兽,没有门派准许擅闯到禁地的修士,在经过浓雾之时,就会被它困住,黏在浓雾里,若是没有门派修士前来解救,就会永远被困其中,直到被粘稠浓郁腐蚀成粘液,连骨头都不剩。
至于这只灵兽长什么样子,雷岳在成为戒律堂首座之后也只远远的看过一次,只那一次就足以让他心惊肉跳,浑身冒冷汗。
飞舟沉入底部,一个时辰之后,在绝壁的一处凸出岩石上停下。
雷岳从速安舟里出来,将身份令牌按于绝壁之上,绝壁上豁然出现一个洞口,里面冒出一股寒气,使得雷岳眉宇间瞬间布满寒霜。
雷岳早已习惯,侧身道:“灵君,请。”
身后的老者眼中毫无波澜,率先入内。
山洞之内,是一条笔直的甬道,周遭缀满了蔚蓝色的极品冰晶。就是这些冰晶让此处极寒无比。
极品冰晶透亮清晰,散发着淡淡的蓝色鳞光,两人走过的时候,像走近了万花筒的中央,周遭有无数面镜子,全方位的映出了他们的样子。
越往里走,极品冰晶的颗粒越来越大,从拳头大小到脑袋大小,再到连成一片,成了一面光滑的冰晶壁。
牢笼里这里没有任何声音,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两人脚步声的到来,打破了这一死寂。
突然,一个冰晶壁里出现一张人脸,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身子也在其中,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像是被封禁在其中,无法动弹。
在两人经过的时候,他的眼珠子突然转动,目光紧紧的粘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散发的光芒直到看不到两人才再次暗淡。
封在冰晶里的便是被关押入门派禁地的修士。
雷岳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眼前这些每隔十米就出现一个的人脸惊到。
这些令人窒息的眼神,有的是嗜血的恨意,有的悔恨,但大多数透着死寂和绝望。
每一次来此,雷岳内心深处总有一阵寒冷,可他却并不同情这些修士,因为这都是他们犯下过错应有的惩罚。
他来到第十三处冰牢外停下,道:“灵君,这便是岁姜。”
听到‘灵君’二字,这处牢笼里突然一阵细微的骚动,那是这些修士突然加速的喘息声,和眼珠子转动的声音。
这些被关在禁地的修士,每一天期盼的竟只是有修士能够进来,走走路,说说话,因为只有那些才能证明他们还活着。
而能被称为灵君的化神修士,就是在他们被关进来之前都未曾见到过。
前面几个牢笼的修士努力的斜过眼珠子,想要看清灵君的样子。
雷岳将一块令牌贴在了冰晶墙上,听得‘咔嚓’一声,里面的冰顷刻间化了,被封在半空的岁姜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像一个重新得到呼吸的溺水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冰晶墙面上出现了一道拱门,雷岳道:“灵君,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老者踱步入内,冰晶上的拱门消失不见。
待雷岳离去,老者开口道:“你可知本君为何要来见你?”
“你,你是?”
岁姜如今是顶着阮威的样子,躺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哆嗦,努力的仰头看向面前的老者。
他的五官端正,脸上有岁月留下的沟壑,没有表情的样子不怒而威。
岁姜不认得他。
也不记得与苍剑派如此高阶的修士有过什么交集。
“天尘。”
岁姜骤然浑身一抖,瞪大了眼睛僵在地上。
“既知本君,就该知道本君的脾性。”
岁姜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在天尘灵君的身前:“见过,见过灵君。”
“你死之前,可有遗言?”
天尘灵君毫无波澜的声音,就像一道锋利的钩子,一下子勾住了他的猴头,让岁姜瞬间觉得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灵君,我不能死。栖迟还在等我回去,我不回去,他,他就死定了,死定了!”
“栖迟,是何人?”天尘灵君问道。
岁姜惊恐的眼珠子不断乱转,匍匐在地上,不敢隐瞒,道:“栖迟,栖迟就是当年唯一一个活着从散修盟里走出来的修士,他,他是炼丹师,他的炼丹术…比宫骁尘还要厉害,不,他没有我厉害,我炼的魔丹可比他的好多了……”
天尘灵君觉得岁姜被冻的太久,连带着他的脑子也被冻傻了,竟然敢在他面前提‘魔丹’二字。
下一刻,岁姜的身子猛然被凌空提起,脖子间一阵窒息,双手下意识去抓自己的喉咙,却发现脖子间什么都没有。
岁姜双脚在半空中胡乱踢着,整个人害怕到了极点。
“灵君……灵君饶命!”
“本君有十三个徒儿,有五个都是死于魔丹。”天尘灵君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不,不是我。”岁姜涨红了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