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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找到(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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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那个稻草人,并不难。

自红菱掌权,与吴嬷嬷的争斗日益加剧,红药便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诚如红菱敏锐地察觉出三公主对红药的亲近,红药亦早便觉出,红菱偶尔看过来的眼神,极为不善。

她可不得防着些?

惜乎她素乏急智,所谓的防备,亦不过照猫画虎,学着红菱的样儿,在一应家什上头做记号。

比如,她屋门后布帘的两处边角,便系着头发丝儿。

那发丝自帘幕缝线的空隙穿出,绕过老旧门框上头的木刺,系成死结,凡有人进屋,发丝便会断。

这机关设的位置极低,用徐玠的话说,乃是“视线死角”,极不易被发现,红药彼时还颇自得。

直到她发觉,每每进屋之后、出屋之前,总要先往地上爬那么一会儿。

挺麻烦的。

当然,与自个儿的小命相比,这点麻烦也着实不算什么。

昨晚领饭回屋,红药照例扒地验发,蓦然惊觉那帘子一角的头发丝不见了,当即便吓出了一身冷汗。

顾不上吃饭,她先将屋中其余几处记号查了一遍,最后发现,那小柜子被人动过,很快便找出了稻草人。

至于是谁在陷害于她,一目了然。

红药掸了掸裙畔落下的雪粒子。

雪地上的那道拖痕,此时仿佛淡了几分。

或许,用不了多久,这庭中雪色,又会素洁如新了吧。

红药莫名有些感慨,低垂的视线,轻轻掠过自个的手指。

她已经许久不曾动笔墨了。

从前在尚寝局时,她倒是偶尔会在屋中练练字。

因“并不识字”,她那字迹便是忽大忽小地,墨色亦总调不匀,红菱还曾手把手教过她。

再往后,闲暇日少,麻烦倒是层出不穷,红药疲于应付,便再没写过字。

而在昨晚,看着稻草人上熟悉的那一笔烂字,红药便是再笨,也猜出这是谁的手笔了。

红菱。

她是三宫唯一熟知她笔迹之人。

红药整宿没睡。

气的。

也是怕的。

若非她提前防备,这腌臜玩意儿板上钉钉就是她的了。

届时,红菱完全可以凭借当年同屋的身份,“偶尔”寻出她“不小心收起来”的红药笔墨,两相印证,坐实此事。

每思及此,红药就恨不得一把抓花那张脸。

天幸啊天幸,管库时她基本以圈、勾、叉并手印为主,就没写过字,倒也不虞再冒出什么人证来。

缩在门边,红药啃着冷透了的饭菜,睁着眼睛到天明。

红菱晨起、梳洗、出屋,乃至于偷偷贴上她屋门,细听屋中“鼾声”的举动,尽在红药耳中。

她咬着牙根儿静待对方离开,又静等了半炷香,方偷偷潜至内殿后窗,确认红菱正在殿中,这才回到后罩房,把稻草人悄悄进红菱屋中,顺手还把自个儿的“墨宝”给拿了回来。

做这些时,她丝毫不担心会被红菱事后察觉。

这件事,没有“事后”。

她顾红药是笨,却也并非痴傻。

红菱与吴嬷嬷会算日子,她就不会了么?

此外,尚宫局每年送吉物的规制,她可比红菱和吴嬷嬷加起来还清楚呢。

今日必是“事发”之日,而孙红菱,再也没机会回到住处。

将留下的痕迹清理掉,红药自红菱屋中回转,再借晨起烧水之机,将那张“墨宝”扔进风炉,毁尸灭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没有一丝愧疚。

“罢了,喜穗随我来罢。你们几个,都去一边儿站着,不许说话,也不许走动,等一时宫正司的人会来领你们走的。”吕尚宫的声音响了起来,让红药回了神。

旁边几个小宫人一听见要去宫正司,当下簌簌而颤,肩上发间的积雪不停洒落。

红药不好显得及特别,只得也跟着抖了两下。

红梅原本便有些怕,今见红药如此,心中越发着了慌,不由也和着红药的节奏打起抖来。

那几名小宫人见状,更怕了,抖得几乎连路都走不稳。

红药心说你们有完没完,却又不能不往下跟着,以免显得太不合群,于是,便也加大了抖动的幅度。

红梅自然不会落后,抖得比红药只强不弱。

就这么着,两伙人比着劲儿一路抖进了宫正司。

宫正司刑罚甚严,名声在外,宫人皆惧,然红药却不怕。

前世时,她在宫正司几进几出,知晓这里还是能讲几句道理的,不像内安乐堂,那才是真的人间地狱。

进得宫正司,管事嬷嬷便先行盘问了一番,随后,红药与红梅便被单拎出来,关进了“独步居”。

挺雅致的名目不是?

而实际上,这独步居却是一间仅容转身的狭小禁室,除铁门上方尺许小窗外,四壁空空,人在屋中只能半坐着,腿都伸不直。

被关进这里,红药也未觉惊讶。

她与红梅,皆曾和红菱同处当差,又同属红字辈儿,如今,红菱犯了事,她们这两个曾经的同僚,自然要重点审问。

一听说要关独步居,红梅吓得哭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红药挤不出眼泪,只能继续抖。

管事嬷嬷见状,以为她是怕得太狠,哭都哭不出来了,倒也挺满意,阴笑着将她推进独步居,“哐”一声便关上了门。

刹那间,红药便被黑暗包围。

好一会儿后,她方才适应了里头的光线。

怕……

是不可能的。

这地方至少还能瞧见一星微光,那是从铁窗缝隙间透进来的,伸手亦能瞧见五指。

就是不甚清楚罢了。

有点儿犯困。

红药掩唇打了个哈欠。

昨晚熬了整宿,一大早又是跟踪又是搜屋,实是心力交瘁,这幽闭的独步居,反倒予了她安全感。

她侧倚着铁门,断断续续地眯了几觉。

睡实那是万万不敢的,若被人瞧见,那嫌疑可就大了。

所幸,由上晌至薄暮时分,并无人提审于她,亦无人开窗窥视,唯那窗隙间的天光,由白亮转至昏黄。

红药睡得半足,终是精神了些。

她凑去窗边,凝视着那一线昏暗,估摸着此刻约为酉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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