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在兴头上的朱氏,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只摆手笑:“得了,你也忙的很,把两个孩子管好便成了,旁的很不用你多说。”
潘氏干笑两下,没再言声。
她虽在名义上掌着中馈,实则那府中的大小事,还是朱氏说了算。
不一时,马车抵达侯府,婆媳二人尽皆下车,先去前堂随礼,再去灵堂拜祭一番,也就辞了出来。
孰料,就在出仪门时,迎头正撞见一行人,却是平江伯夫人沈氏也来侯府吊丧。
因许久不曾出门,朱氏倒也颇有谈兴,便立住脚,拉着她闲聊了两句。
平江伯府嫡长女与定国公府萧四郎已然议定了亲事,待到三月春暖花开时,两下里便要完婚。
朱氏便就此事提前恭喜了沈氏,又笑道:“沈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得着了萧家四郎这般良婿,我瞧着都眼热呢。”
这话倒有一多半儿出自真心。
想当初,定国公府才放出话来要给萧戟相看亲事,朱氏便勒逼着东平郡王去探了口风。
徐婉贞已经足十七岁了。
她的婚事一日不定,朱氏就一日放不下心。
可惜的是,国公爷似是并不愿与王府结亲,只挑了不温不火的平江伯说成了亲事。
朱氏为此很是懊恼。
若非王府地位特殊,她是有把握将这门亲事弄到手的,且在她眼中,自家闺女无论品貌还是德行,皆比那小门小户的伯府姑娘胜出好几筹去。
可叹这一层王府的身份,到头来却成掣肘,朱氏每思及此,便觉扼腕。
听着她略带酸意的话语,平江伯夫人沈氏笑得无比开怀:“承王妃吉言,过几日就叫人把喜帖送到王府去,王妃可一定得赏光啊。”
“哟,那我可得好生备份贺礼,到时候去你家讨喜酒吃去。”朱氏神情自若,面上的笑容没有一丝裂隙。
这种场面上的事,她早已应付裕如,再不会如初踏勋贵圈时那般闹笑话了。
沈氏见状,倒想起一桩事来,遂笑道:“说起来,我在这儿还要恭喜王妃呢,您家里不也是喜事临门么?”
朱氏一愣,下意识反问:“这话是何意?”
沈氏也是太高兴了,竟没顾得上察其颜色,管自笑道:“贵府五爷不也要说亲了么?前几日我还听伯爷念叨来着,只怕没几日贵府也要办喜酒了呢。”
朱氏闻言,先一怔、再一惊,旋即大怒。
这叫什么事儿?!
这成什么话?!
她一府主母、东平郡王妃,居然对家中庶子的婚事一无所知,还要旁人来告诉她?!
这要传到外头去,她这张脸往哪儿搁?
往后教她怎么做人?
朱氏直气得头昏眼花,两眼一阵阵地发黑,险些不曾栽倒在地。
幸得潘氏颇有眼色,忙暗示丫鬟扶稳了她,又将话头接了过去,三言两语闲扯开来,沈氏也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