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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一场大会战当中,我们都会有很多的敌后袭扰行动,几乎每天都会有小部队到敌后去埋伏袭击,但是袭击战绝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往往会潜伏十几次才找到一次作战机会……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咱们渡江之后一路北上,在荒野中甚至农村带都很少碰见鬼子,偶尔会遇到几个骑兵,都会被我们诱杀掉……我们就是靠着骑马一直走到这的……”曹小民踩着他挑上来的鬼子军官头颅道迎头撞上的一个倒霉鬼,带着四个兵就在前边山口往回走,看看是个大佐没舍得放过,被‘东北佬’直接把脖子拧了,看了下证件,叫两角业作……”
“啊,那是六十五步兵联队长乖乖……”孙长庆几乎叫起来
“我……不就是个联队长吗……”曹小民轻描淡写的带过,忍着没把他们在八卦洲曾经暗中把枪瞄准了日本亲王的事说出来。
“我们来得比你们还轻松,坐火车,给鬼子运物资,半天就到了滁县……‘狗鼻子’说他经过八字山的血战,但谁都不真假,看样子倒像是真的,是条好汉……”很快孙长庆就平静下来开始继续汇报。
见面之后没有过多的嘘寒问暖,两个见惯生死的老兵就是在马上交换消息。
对于‘狗鼻子’的可靠性孙长庆不怀疑,但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老兵他会把一切很客观的告诉上司,让上司去分析判断。
“吡吡……”哨声传来,是“东北佬”他们在向分散在阵地上的那些鬼子示意集合。那些勤杂兵看到他们上来的人数,都已经默认了这支部队的带队官军衔肯定比他们高得多,应该是作战部队派上来催着接收武器弹药的——鬼子的物资也不充裕,每一战都要把一些搜检到的和缴获的武器弹药马上拿去补充作战部队。
“在路上听说好像是鬼子的辎重部队主力在全椒被打得很惨,四周的难民又逃光了,现在鬼子没有劳动力只能把我们派上来……”
“我们在滁县郊外看见鬼子的工兵都在修铁路,连炮兵都要去帮忙,没看到辎重兵……对了,全椒还在打吗不跳字。
“一直在打,也不知是谁的部队,太硬朗了……”
没说上几句,集合的鬼子已经差不多到眼前了,一个个气喘吁吁的;远处还有两三个走得比较慢,但他们远远看见长官发脾气后慌忙连爬带滚地扑上来——“东北佬”说得最好发音最标准的日语就是“八嘎”两字一个倒霉的鬼子上来就跑到他面前报到,“东北佬”可不敢和他多话,一声“八嘎”之后就是一记耳光夹着一大腿…...被踹在地上晕头转向的鬼子兵还在糊里糊涂,但其他的鬼子兵却都以为是长官生气了,嫌他们动作太慢。
辎重兵本来在军队中就受歧视,特别在十三师团这个曾经长驻朝鲜使惯朝鲜人的部队,辎重联队长也仅仅是少佐军衔,比作战部队低了两级。他们的联队长新村理市战死了,筹措物资也不得力,辎重兵这几天更是到处受气。那些作战不顺利受伤下来的伤员竟然也会打他们,现在正是他们士气最低落的时候。
被打了的士兵站起来低着头浑身哆嗦——他只是报告收集到了多少支步枪就被踹了一脚,这个长官可不是一般的大脾气其他人好不容易连爬带滚地赶到,却见另一个军官了……
“你们做事的?统统跪下”这个军官的脾气的更大,上来就让大家在雪地上跪下,但是习惯了服从上司所有无理命令的日本人还是全部跪下了,他们看着这个军官带来的士兵带着枪跑到他们身后,一个个战抖着,等待着砸下来的枪托……他们等到的是刺刀
意外地如此顺利收拾了一个班的鬼子,让曹小民他们大呼可惜:为鬼子只派一个班来监工?
雪下得不大,但朦朦胧胧的视野也就到两百米外被彻底迷糊了,他们杀了十二个鬼子,连多数人都不。刚刚赶到的“狗鼻子”在看见“鬼子”杀鬼子的一刻还一下子没反应,直到看见孙长庆和曹小民又继续交换消息时才算是想明白了:这支鬼子部队是假的
鬼子为了收集武器,收拾尸体是从山脚开始的,先收拾的都是鬼子兵,曹小民马上命令“狗鼻子”去通知那些真正的劳工,上山顶阵地去先把人给埋了再说。
“是桂军的部队……”走到半山腰开始看见阵亡的弟兄了:大多数人都戴着草帽,只有少数人带着托尼式钢盔和一种类似后世越南兵那样的钢盔,尸体一个个都脸色惨白地叠在战壕里,有的战壕竟是全填满了
这得死了多少弟兄曹小民和孙长庆互相看看,嘴唇都开始抖起来。跟在身后的弟兄们也一个个变得神色惨然,他们都经过尸山血海的大战,他们也想过这场战斗的惨烈,但是他们没想到走过的每一道战壕里的空间竟都至少塞了一半的人,一半的死人
“把战壕外的国军尸体全部填进战壕里,把战壕都给埋了”曹小民忽然大声对那些跟上来的劳工大喊,用中文喊
这些战死的弟兄们是“幸运”的,他们因为曹小民、因为狗鼻子,因为他们最终能到了的弟兄手里;他们可以穿着军装,抱着作战的武器一起被埋葬,以一个英雄的姿态被埋葬……
又一个能把中国话讲得蒙住人的死“鬼子”,一群中国劳工心里骂了一声,连忙去执行命令。
“这都是咱们中国人,大家别草率了,多填点土别让野狗扒了……”“狗鼻子”大声命令那些劳工,冷得发抖的劳工们头脑是麻木的,他们就没人去想想为何队长敢在鬼子军官面前这样下命令,他们只是一切照办……
曾经他们在这里战斗,钉子一般不退半步,这里是他们一生英雄血洒尽的地方,也许他们就该永存于这里……一镐镐、一铲铲下去,沙石泥土和着雪尘,把战士们一张张脸逐渐遮盖住。因为雪天,视线很差,埋头干活的劳工没注意到这次的埋尸,那些“鬼子”们竟然也全都动手了,他们的脸上挂着结了冰的泪痕……
雪不大,但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蚂蟥”低着头喷了一口热气到手中搓了起来,然后又把手塞进了大衣里。因为他的枪也在大衣里暖着,大衣扣不上扣子,所以他必须用手把大衣捂紧了才能挡住寒冷。
“老覃,还以为你小子要当逃兵了,没想到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