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一会春风就会来……”蒋介石点点头让陈立夫出去,心里乱成一团。
不知道能不能帮到曹小民,但是陈立夫已经尽力了;老百姓是无知的,他们还喜欢起哄,但是谁知道家家贴曹小民的像竟是要把这个人送去死呢!?曹小民在政坛上有很多盟军,在发现这一现象时很多人都感到不妥,他们都在各自各暗中发力想消除这些影响,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一现象是有一只手在推动的,在曹小民南下广州就已经开始了!
北国还在千里冰封,南方却已经繁花似锦了,虽然天气还很寒冷,但是各家各户屋内早就洋溢着春天的气息。几乎每家都会用大花瓶插起桃花、吊钟、银柳等木本花做主,然后再插上芍药、彩雀等绚烂的花朵陪衬,年桔也会在一张茶几上亮出金黄,连各军政机关也不例外。因为大亚湾的连场大捷,广州得以在这个大年免去了被战火洗劫的灾难,原本一直被恐慌压制的人们释放了,这一年意外是一个大家花钱非常豪爽的年份,少了日本人大轰炸的广州显得非常热闹。
“那几天广州在摆花街,那才热闹呢,可惜你在前线没看到;我和几个姐妹让警卫们保护着便装去逛了三趟……”何嫣在兴奋地对曹小民讲着她在广州是怎样过大年的,从在陈济棠家里学着包油角(一种广州过大年必做必吃拜年必备的油炸食品)到逛花市、大年三十晚上去“卖懒”(一种象征着第二年勤勤快快的晚上室外活动)……
那时候自己已经回来了,前一天就回来了,但是却要应酬酒会接着是到附近各个安排了伤兵的城市去慰军……唉!团年饭也没在一起吃啊!曹小民笑得很柔和,他的笑容中其实饱含了歉意:整天想的国计民生,战天斗地,但是却一直没有好好陪陪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如果不是一个曾经的间谍身份,和一个普通小家碧玉有什么分别呢?但是她却从不曾怨过半句,甚至没有一丝那样的神色……
这几天他开始抛开一切公务陪她了,这让她还觉得很不适应,她不断地找话说着,怕他会觉得发闷——因为战争,两个已经不能用熟悉来形容的人竟有点不习惯相处了!
他除了偶然搭一句调剂气氛之外一直没说话,只是当听众,他经历得多他明白这一切,他只是觉得苦了她。
“明天我们再去玩远一点,不要只爬白云山了,明天我们去清远……”曹小民轻轻对何嫣道:“去清远,只是去玩不是去检查军备(广东此时的很多军工产业和仓库、陈策的广东海军主力都在清远。),我听说那边的飞霞洞、藏霞洞景色都很好,还有,北江的江鲜非常鲜美……”
“曹将军这几天有些反常,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管……虽然他以前也很信任我们,基本上事情都让各人自己负责,但是我觉得有些奇怪,特别是他的笑容,甜得有些不自然……”蔡廷锴把玩着茶杯道:“我觉得曹将军是在刻意地不作为……”
“唉,连你高佬蔡都看出来了,上边那位会看不出来?”陈济棠轻轻道:“曹烈侯比我想象的聪明,在重庆初见我还以为他就是一把没保险的枪,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他对很多危机很敏感……也许是从战场上练出来的吧,遇到危险时会有一种天生的嗅觉。但是这趟的危机太大了……不是他自己不小心,是这个大局……”
“你是说……”蔡廷锴有点紧张:“你是说上边容不下他了?这日本人还高高举着刀呢……”
“日本人举的刀再高也砍不到一些人的脖子上,但是曹烈侯要是举刀……”陈济棠摇摇头:“不要以为功高震主这句话只适合用在江山打下来以后,其实当一个人位极人臣,他就只能陷在这样的危机中,哪怕敌人还没被消灭;因为真正可怕的不是势不两立的战场上的敌人而是在自己战壕里的那些盟友……”
“那我们怎么帮他?”蔡廷锴对曹小民的情谊并不单纯是一种知遇或者报答,他是真心尊敬这个善战而公道、敢于担当的小老弟。
“不要帮他,越多人帮他他死得越快……”陈济棠把茶杯举到鼻子前细细地嗅起来却不喝,好一会才放下来道:“如果有一种试探,比如说要不利于曹烈侯,你最好就是像棵墙头草一样倒附过去,也许那就是帮他……”
也许没人能帮他,但也许有!蒋经国回到了行署让手下把一盆热水捧进来就自己一个人关起门来苦思,脚上的血泡被热水烫得很疼但他好像并不维意。这几天曹小民天天在陪着何嫣尝尽温柔,他是几乎用两只脚走遍了所有的军营和医院,连广州一些声名不大的抗战支持民间团体也亲自接待了。
这一招有用吗?蒋经国反复思考着,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要试试;蒋经国终于闭上眼睛痛苦地把烫得发红的双脚从热水中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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