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难道还在睡?
赏花最好要去得早一点,早上的空气最为新鲜,而且也不会像中午那样,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
之前陶夭非要嚷着出门,回头睡过头,会不会又怪他没有把她早点叫醒?
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季明礼迟疑了片刻,把手放在门把上,推门进去。
房间里窗帘拉得密密严严,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隐约照出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儿——
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整个人横躺在床中央,被子被双腿夹住,露出一节凝白如玉的后腰肌肤,宽松的睡裤滑至膝盖至,小肚腿就那么露在外头,好几缕发丝盖住了半边脸,配上房间昏暗的灯光,要是再加上恐怖片特效,吓人指数怕是直逼五颗星。
季明礼失笑。
季明礼先是走至婴儿床边,陶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个人盯着床铃,小嘴蠕动着,时不时地发出啊啊地叫声,挥舞着两个小拳头,小腿还蹬着,被子都被他蹬没了,倒是比这个点还在睡懒觉的麻麻精神多了。
“早安,小宝。”
季明礼弯腰,在儿子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又替他把小被子给盖好。
陶小宝,啊啊地叫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人抱抱了。
“爸爸先去叫妈妈起床,你一个人先在床上躺一会儿,好不好?”
“啊。咘,咘——”
陶小宝吐了个一个奶泡。
爸妈是真爱,小宝是意外,何以解忧,唯有吐个小奶泡了。
季明礼被小家伙给萌到,又在他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小宝很是冷酷无情地转过了脸,还是被爸比给亲了个正着。
嘿呀,好气。
小宝不高兴地,又吐了个奶泡。
季明礼对儿砸的小情绪一无所知,转身去叫陶夭起床了。
季明礼把陶夭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拍了拍,放回到床上。接着,弯下腰,动手将陶夭的衣服跟裤腿给拉好,同时柔声轻唤,“幺幺,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幺幺……”
陶夭昨晚上愣是兴奋地一晚上没睡,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结果,睡着没多久,陶小宝就哼哼唧唧地开始哭了,要吃夜奶。
陶夭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勉强能够撑开一条缝,凭得完全是母爱这玩意儿。
呵欠连天地孩子从婴儿床里给抱起来,喂完奶后,又给放了回去。接着,倒在床上,眼睛直接一闭,完全睡得人事不知。
陶夭完全睡迷糊了,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起床,陶夭本能地以为是陶老头,眉头皱了皱,“唔……爸,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陶夭把被子蒙住脑袋,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一不小心占了心上人便宜的明礼爸爸:“……”
陶夭翻身翻到一半,忽然清醒过来。
不对,陶老头已经去世了。
陶夭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季明礼就坐在床边,低头叫陶夭起床。不期然陶夭忽然坐起身,“嘭——”地一声,陶夭的脑袋撞上了季明礼的下巴。
“啊。”
“唔。”
陶夭的痛觉神经本来就比寻常人要敏感,这一撞,陶夭发出一声短促地叫声,生理眼泪便愣是如同漏水的水龙头,哗哗地往外冒。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脑袋本来就比下巴要坚硬很多,按照正常情况而言,肯定是季明礼的痛感要比陶夭强很多。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陶夭的眼泪已经是糊了满脸。
陶夭都哭成这样了,季明礼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被撞疼的下巴,他手忙脚乱地抽过边上的纸巾,给陶夭擦眼泪,“抱歉,哪里撞疼了?给我看看。”
“疼~都是你~你,你别碰我!我讨厌你,呜——呜——你走,你走。”
陶爷可以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了。
分明是她撞的,这会儿嚎地好像季明礼才是那罪魁祸首似的。
季明礼哪里能走?
一点也没觉得心上人这是无理取闹,只是心被陶夭哭得都快拧巴成了一团,把人是搂在话里哄着,亲着,恨不得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陶夭并非是真的一点疼都忍不得。
她要是真的一点疼都忍不得,那么苦的武学她根本就坚持不下来,也不可能在最初无戏可拍时,以武术替身出道。
可能人就是这样。
之前没爹没娘,没人疼,什么疼痛都能扛下来,这会儿有人惯了,有人宠了,便什么疼,什么痛都受不得了。
陶夭双手捧着撞疼的地方,季明礼便把她的手给拿下来,力道尽可能地放柔给揉着,声音透着焦急,“嗯,怪我,都是我的错。宝贝,别哭了,好不好?”
“你,你叫我什么?”
很奇怪,陶夭明明疼得脑袋都要炸了,她自己还哭得那样大声,偏生还能听见季明礼的那一声宝贝。
她连哭都忘了,抬着一双兔子似的彤红的眼,傻愣愣地仰着头,看着季明礼。
季明礼没有失忆,自然记得之前自己刚刚都说过些什么。
也许,当一个男人把一个男人真的放在心尖上时,毋庸置疑,她便是他的掌心宝,心尖痣,情话也就无师自通了。
季明礼耳尖发红,神色却是格外认真地抬手抹去陶夭眼尾的泪痕,“宝宝,别哭。”
“轰”地一声,陶夭整张脸都着了。
“你,你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兮兮的啊!”
简直像是忽然开了挂。
陶夭这会儿眼睛里还噙着泪,润着盈盈的水光,鼻子也红彤彤的,莫名地,季明礼想起两人那一晚的场景,陶夭也是这般,眼尾发红,夹杂着低泣的求饶声……
呼吸转沉,季明礼抬起陶夭的下巴,吻上她微张的绯唇,似叹息,似倾诉,“我的宝宝,不是肉麻,是情之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