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知道,一会儿秦慕泽一定会失控。
失控的他是可怕的,也是丑陋的,他不想被谢无宴他们看到这样的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全场只留他一个人就可以了,在秦慕泽彻底发泄了心底的仇恨与怒火后,他负责收场,把现场处理掉,把他失控的四弟安全的送回家,喂他吃完安眠药,盯着他睡下……
等到第二天黎明的曙光突破乌云,照亮大地时,重新醒来的慕四,又会变成商场上那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王者,一切又会恢复正常。
一切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裴御闭上了眼睛。
把谢无宴和罗振清锁到门外后,裴御这才松下口气,回过头来,看向了秦慕泽。
现在,整个秦家后院里,只剩下他,秦慕泽,以及被关在地下室的秦夫人——杨紫媛。
“我就在这里守着,直到你出来。”裴御站在门口,站姿和说话的语气,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这感觉把秦慕泽逗笑了,一袭黑色西装的秦慕泽潇洒的转身进了地下室,一边儿往地下室走着,一边儿伸手跟裴御打着招呼:“谢了。”
酝酿了一上午,暴雨终于倾盆而至,只可惜,已经走到地下室的秦慕泽,却看不到着漂泊大雨了。
地下室有些暗,不过好在外面的天也很阴沉,所以秦慕泽并没有花太长时间便适应了这黑暗,在地下室长廊的墙上看到白织灯灯开关的时候,秦慕泽皱着眉想了想,然后伸手把灯打开了。
——毕竟光线太差的话,一会儿欣赏不到杨紫媛卑躬屈膝求饶时令人恶心的表情,那就不好了。
灯光一开,地下室的一切立刻清晰的映入眼帘,包括被关在最后一间“笼子”里的杨紫媛。
秦家住宅虽然经过无数次的翻修,但翻修的大部分都是地面上的建筑,地面而下的这些古时候留下来的地牢,顶多会派人巩固一下,外形并没有太多改变,所以这地牢看上去就跟古代的监狱一样,一件一件是用木质的栏杆隔开的,远远看去,就跟一个个巨大的关野兽的笼子一样,所以秦慕泽有时也戏称它为“笼子”。
“秦慕泽!”杨紫媛显然也已经看到秦慕泽了,皮头乱发的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前面的木质栏杆,恶狠狠的瞪着秦慕泽,尖着嗓子喊道:“混帐东西!你居然敢把我关起来!杨家和秦家不会放过你的!”
被关了整整三天,杨紫媛此刻恐怕也早已经到了极限,她身上昂贵的丝绸旗袍,已经变得又脏又臭,满是污渍,其实,不仅仅是衣服,她的身上也满是污渍,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自己在地牢里折腾的,原本保养的极好的手,指甲全都裂开了,指尖泛着血丝,估计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抓木质栏杆抓的。
见她这幅狼狈的模样,秦慕泽突然失去了杀死她的兴趣,这么看着杨紫媛,他觉得,让她这么猪狗不如的活着,可比一刀杀了她,残忍多了。
这可就难办了……秦慕泽转动着手里那把生锈的匕首——他等着还她这一刀,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这刀不捅下去,生母在天之灵,会不会责怪自己?
沉默着,秦慕泽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杨紫媛的面前。
“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也就嚣张这么两天吧,等老爷回来了,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杨紫媛还在疯狂的谩骂着,她从栏杆的缝隙里伸出手来,像是要扑过来掐死秦慕泽一样,可是她的手到底还是太短了,最长的中指,离够到秦慕泽,始终有一定的距离。
“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有今天?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进秦家!”杨紫媛越说越气,她咬着牙,干涸的嘴角渗出血来,面目狰狞而可怕:“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慕泽,终于愿意给她一点儿回复了,他抬起头来,幽深不见底的眼眸,含笑的看向杨紫媛,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最后,扬起一个恶魔的弧度。
“是啊……”那张薄凉的唇,终于开启,秦慕泽眸色深沉:“如今的我,可全拜你所赐!”
他一字一顿的开口,每说一个字,就向杨紫媛迈近一步,等到最后那个“赐”字尾音落地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秦慕泽握着生锈的匕首的那双手,突然快速的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又狠又准的刺中了杨紫媛抓着木质栅栏的手掌心,将杨紫媛的手,生生的钉在了木栅栏上。
“啊——”杨紫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惨叫,听在秦慕泽的耳朵里,却是如此的愉悦。
“母亲大人……”秦慕泽眼神阴狠,他一边儿听着杨紫媛的惨叫声,一边儿狠狠的转动着手里的匕首,直到把杨紫媛的整个手掌心,搅得血肉模糊:“您还记得五年前,您把我带回秦家的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