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初,陌南秧并没有打算杀了刀疤女的——她虽然令人生厌,但其实并没有对陌南秧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断手断脚,已是极致的惩罚,无需再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可是,当陌南秧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脚踩到刀疤女的脸上,高高在上的睥睨众人的时候,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她心底骤然的升起了。
那一刻,她脚下踩着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畜生,或者一件物品……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只知道,在立威的那一刻,她下意识的便抬了脚,自然而然的把那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踹下了楼。
她的动作,是那么的流利,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好像她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一样。
但其实,那完全是临时兴起,至于是为什么而兴起,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那坨东西一头栽倒地上,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她的耳膜生疼。
直到那一刻,直到那鲜血飞溅的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原来她一脚踹死的,不仅仅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更是她终于放弃的良知。
陌南秧闭上了眼睛,心脏深处,苦涩的疼着,这疼痛,也许是为她自己,也许是为这个逼得人没办法好好活下去的世界,又或许什么也不为,她只是习惯了疼痛吧……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去医务室偷来麻醉剂,借助麻药和美色,除掉了姐妹帮的二当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悠然含笑的声音,陌南秧回过头,白云琪清秀的身影映入眼帘。
呵,她果然来了……陌南秧秀眉低压,眼眸深处,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云琪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根烟,懒懒散散的叼在嘴里,对着陌南秧吐出一口烟气来,然后借着朦胧的烟雾,笑了:“虽然说你这一手儿玩儿的确实漂亮,可是连着两次,都是靠阴招儿取胜,最后姐妹帮的老大,黑寡妇,你觉得连着给她敲了两次警钟后,她还会再被你阴吗?”
白云琪说得没错,第一次陌南秧能打赢短发女,靠的是地理位置和对方轻敌,第二次陌南秧能赢,靠的是麻醉剂和美色,可第三次呢?她连着干掉了姐妹帮两个当家的,姐妹帮的大姐定是不会再轻敌,更不会被她的美色所吸引,那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仗,她要如何打?
之前陌南秧也许还有一些担忧,不过听到白云琪声音的那一秒,她心底的担忧,立刻烟消云散了。
——因为她有白云琪。
陌南秧嘴角扬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来,她挑了挑细长的眉,妖异的桃花眼,上勾着瞥了白云琪一眼,眼角和眉梢,都带着浓浓的笑意:“不是还有你吗?”
她染着笑意说话的腔调,像极了曾经的陌南柯,再加上这个女人现在有着一张和陌南秧一模一样的脸,这让白云琪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站在自己对面的,究竟是陌南柯,还是陌南秧。
片刻的失神后,白云琪强行拉回自己的思绪,把头别到一边儿,冷哼了一声:“谁说我要帮你了?”
都被自己看穿了,还装……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陌南秧没好气的冲着白云琪翻了一个白眼儿,反击道:“那你闲着没事儿管我怎么对付黑寡妇干嘛?”
白云琪被陌南秧这一句给呛住了,她叼着烟,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陌南秧伸手把她嘴角的烟抽走之后,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对着陌南秧评价了一句:“你和陌南柯,真不愧是一个娘生的。”
——说起话来,都是一样的欠揍。
可是若真挥起拳头来,又让人舍不得揍下去……简直就是个妖精,白云棋无奈的摇着头。
陌南秧把从白云棋嘴里夺过来的香烟扔到了地上,一脚踩灭了,这一举动,成功的把白云棋看呆了,她本来以为陌南秧夺她的烟是想自己来一口,谁能想到,她竟一脚踩扁了!
要知道,在监狱这种地方,一根香烟是多么的难得,有多少人为了这么一根香烟,争个头破血流,结果陌南秧居然直接一脚就踩上去了。
白云棋英气的眉皱成一团,满目不可思议的瞪着陌南秧,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见状,陌南秧眨巴了眨巴大眼,顺着白云棋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脚下被踩扁了的半截香烟,然后好像这才明白了白云棋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一般,她伸手拍了拍白云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来了一句:“抽烟有害身体健康,牙齿还会变黄,别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