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谢三爷慢条斯理的重新坐了下来,低垂着的眼帘,带着几分嗤笑,他微扬了一下唇角,语气里的轻蔑和鄙夷,丝毫不加掩饰:“就算您是秦二爷的母亲,那又如何?亲兄弟,明算帐……这地产上写的是谁的,那就是谁的,咱们做事儿,得讲道理对不对?”
说着,他向后倾了一下身子,慵懒的靠在自家的沙发转椅上,轻笑道:“咱们从根本上讲起,地底下的这门儿生意,需要的就是塘湾,长隆,万兴,九州,北洋这五大码头的运输,所以码头地产上写着谁的名字,谁就能坐在这中心会议的议桌儿上……这没错吧?”
所谓的“地底下的生意”指的应该就是黑暗通道的生意,说来这写参会人员也是够谨慎,即便是在隔音效果极好的中心会议厅,说话也要用暗语,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即便没有外泄的可能,能不提,他们尽量也不会提。
而谢三爷口中的这五大码头:塘湾,长隆,万兴,九州,北洋,正是倪家的经济命脉,这五大码头分别分散在全国各地,占据了全国最为主要的几大非官道的海上运输要塞,基本海外来的一半的货,都要经过倪家这五大码头……可以说,倪家能在这世上站得住脚,全倚仗了这五大码头。
可如今,谢三爷却开始拿着五大码头的归属,做起了文章:“可现在呢,这五个码头如今都在秦二爷的名下……秦二爷他姓秦,照大小姐你这道理,那阿泽是不是也该来争一争了?而且人家好歹姓秦,人秦四爷说这五个大码头,是人家秦家的,那也是有理有据的!”
说这,谢三爷弯起了手指,突兀出来的指关节,用力的在桌子上敲了敲,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他一边敲着,一边儿开口质问道:“这码头的地产上,写的是不是秦泽西的名字?这秦泽西,是不是姓秦?”
“你!”倪大小姐猛的站起身来,伸手指着谢老三,脸都被气青了,却是连半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对方明明满嘴歪理,可你却偏偏被他说的无话可说……陌南秧敛下了又长又密的睫毛,眼角,带着几丝清冷的光。
人人都说谢三爷一双利嘴,无理也能搅上三分……陌南秧初听到这些的时候,还以为谢家老三,谢溟爵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纨绔子弟,如今一见,算是彻底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
有的时候,语言也能化作一把利剑,乱了你的心神,攻了你的江山……你瞧,这才三言两语,他谢溟爵就已经把倪大小姐逼得无法思考了,再往下,就真的该被清出场了。
好在,今儿个还有陌南秧在……好在,陌南秧或许不够了解谢溟爵,可她足够的了解秦慕泽。
这,就足够了。
“谢三爷这话说的可就太片面了。”不待谢溟爵继续拿言语来攻击倪大小姐,陌南秧临时接了谢溟爵的话茬儿。
陌南秧抬起头来,妩媚的桃花眼,半眯着扫了坐在她斜对面的谢三爷一眼,冷笑道:“谁说姓秦,就一定代表秦家人了?”
说着,她偏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瞥了对面一指静默的坐着的秦慕泽一眼,然后,扬起了嘴角,朱唇一张一合,媚着调子道:“秦四少以前还姓于呢,如今还不是当了秦家的家主?”
那含羞带媚的桃花眼,在风情万种的扫过秦慕泽之后,又轻飘飘的飘到了谢三爷的身上,嗓音清润的反问他道:“既然曾经姓于的秦四少,能做秦家的家主,现在姓秦的秦二爷,怎么就不能做倪家的家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全场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脸上一直挂着笑的谢三爷,脸色如今也阴沉了下来,好想陌南秧揭的不是秦慕泽的老底,而是他谢溟爵的老底一样。
反倒是被揭老底的秦慕泽,嘴角竟勾起了几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爪子养得无比锋利的小野猫儿,如今处处针对他,句句挤兑他……他如果继续按兵不动,任她胡闹的话……小野猫儿估计该炸毛了吧?
毕竟她意在激怒自己,如果自己一点儿生气的意向都没有的话,那小野猫心里岂不是很没有成就感?
想到这里,秦慕泽直了一下腰,单手支着下巴,眼眸幽深的来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请倪家的家主,秦二爷,来参会吧……他若能来,我们必然鼓掌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