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此刻想知道的是:杜岚凤为什么帮陌南秧?
据秦慕泽所知,裴御这个小情人儿性子可是相当的孤冷,最怕麻烦,若是无缘无故,她是绝对不愿意再掺合到这趟浑水里的。
那么陌南秧又是何德何能,把这么一个向来喜欢把自己置身事外的人,强扯进这场风波里的呢?
“这要感谢你。”陌南秧凝视着秦慕泽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烟头,眉,稍稍皱了下。
他又开始抽烟了吗?记忆里,他以前好像烟不离手的样子,那时候为了让他戒烟,她也是煞费苦心,上网搜查各种戒烟的方法,怕他嘴巴寂寞,就买了许多瓜子和糖给他吃,结果这个男人把吃得推到一边儿,搂着她的腰调|戏了她一句:“嘴巴寂寞的话,你给我亲一口不就好了?买那些没用的零食做什么,我爱‘吃’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给不给亲?给亲就戒,不给亲就不戒!”男人耍赖的口气,至今都还在脑海里阴魂不散……可是每每想起,却又总会觉得,这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感谢我?”秦慕泽突然笑了,抬眸的瞬间,他注意到了陌南秧凝在他指间香烟上的眸子,虽然在他注意到的那一刻,她便匆匆的把目光移开了,可他还是把手里刚抽了一口的香烟扔到了地上,伸脚踩灭了。
烟头上橘红色的火星完全陷进漆黑的泥土里的那一刻,秦慕泽的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
那难受突如其来,出现的又极为莫名其妙,虽不知源自何处,却又真真切切的存在着,逼得他呼吸都放缓了。
她眼眸里的担忧,他都还记得,可是此时此刻,她再也不会低着头走过来,掐灭他手里的烟头,然后红着脸,怯生生的看着他,想要给他一个吻作为安慰,却又因为害羞不敢亲过来,所以只能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偷偷的那桃花眼瞄他,等着他主动亲过来……
这要命的香烟,如今只能由他自己来掐灭,掐灭以后,也不再有一记香吻聊以慰藉……秦慕泽闭上了眼睛,心底的某个地方,像是缺了什么一样,空荡荡的。
“是啊,感谢你。”把自己的目光从香烟上移开的陌南秧轻笑了一声,淡漠的开口道:“师父以前不是教过徒儿我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您教过我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曾在她人生中最为绝望的时候,跟她说过这八个字,自此以后,这八个字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骨子里,印在了她的血肉里,再难忘记。
“从商场回去以后,我就一直在想……”陌南秧将自己被秦慕泽撕扯的有些变形了的衬衫稍稍整理了一下,然后动作缓慢却又不失优雅的把秦慕泽刚刚披到她身上的外套穿上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对我了如指掌的模样,明明我已经改变很多了,为什么一遇到你,我就像是被困在你手掌心的猴子……你三言两语,就能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说到这里,陌南秧突然笑了,她伸手把自己被压在外套里的长发拨弄了出来,然后垂眸继续讲道:“后来我终于懂了……你所有的了如指掌全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地以后,陌南秧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深沉的凝向秦慕泽,然后浅笑着公布了答案:“出击的是你,而且你在出击以前,就已经事先想好了我会做何反应,你只需要在激怒我的那一刻,不动声色的牵住我的鼻子,我必然会跟你后面走。”
至于如何激怒她,那就太简单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语言上的不温不火……出狱后的她,可是相当的易怒。
而她一怒,她就有了破绽,她有了破绽,他就有机可趁……他无声中控制着她的情绪,可她却浑然不觉,还满腔怒火的埋怨着这不公平,殊不知,所谓的不公平,不过是因为——她还太嫩了。
“师父您都给徒儿我演示了两遍了,我要是还不能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不是枉费了您的苦心了吗?”陌南秧懒洋洋的笑着,半眯着的桃花眼,远远望去,像极了某个早已过世的女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句话来形容她这次精心设计的谋略,简直是太过贴切了……毕竟,她这次突如其来的反击,可都是有样学样的从秦慕泽那儿学来的。
秦慕泽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狭长的眸子里,突然闪过几丝惊讶来,他抬起头来,颦眉凝向陌南秧,低声喃语道:“所以说……你之前做的这一切,并非只是为了过来看看我挫败的模样,而是为了误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