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个皮?这手那里只是擦了个皮!昨天医生赶来时,差点儿没被他家老板的伤势吓死:那玻璃,刚开始只是扎进了肉里,清理一下玻璃渣,涂点儿消炎药就能搞定,结果后来被秦慕泽一拳一拳的砸的越来越深,甚至有几片玻璃渣触及了筋骨,等医生把玻璃渣全都取出来的时候,秦慕泽的手上,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了。
这些陌南秧是不知道的,就像她现在并不知道秦慕泽早已爱上她了一样,她还在想着在英国时,戴瑞克先生跟她说过的话:消肿效果越好的药,副作用越大……这些话让她的心更冷了一些,对这男人的恨,也更深了。
“不要紧就好。”陌南秧移开了定在秦慕泽右手上的目光,面上的笑意,逐渐加深了:“一会儿我和你二哥举行成婚仪式时,可还等着你带头为我们鼓掌呢,你的手要是真出了什么大毛病,那可就糟糕了。”
鼓掌?秦慕泽的身子又是一僵:该死,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在没有用麻醉的情况下,忍着剧痛让医生把手里的玻璃渣当着自己的面一一取出,然后挣扎着来参加了她的婚礼,最后居然还要为这该死的婚礼鼓掌叫好……
办不到……绝对办不到,他既没有洒脱到可以放手,也没有大度到可以成全他们,所以他不祝贺他们,他今天过来,绝对不是为了祝贺他们。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秦慕泽敛下眼睛来,苍白的脸上,表情依旧很淡漠:“虽然是小伤,可是毕竟见了红,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嘱咐不能乱碰。”
说着,他眼底突然凝了一层霜,冷着调子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不想为你们的婚礼鼓掌。”
闻言,陌南秧的心突然一紧,粉拳不自觉的握了起来。
可恶……为什么要显出这么一副受伤的模样呢?你这个施暴者,到底有什么资格作出这样一副被我刺痛的表情?陌南秧咬着牙,秦慕泽那副孤清冷寂的模样,让她莫名的心烦,他终于笑不出来了,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他笑,她烦,他不笑,她反倒更烦了。
“喂喂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陌南秧不愿再去细想自己为什么会莫名的烦躁,现在的她,不需要想那么多,她只要变得更冷血,更无情,更咄咄逼人,就足够了:“难道四弟不祝福我和你哥哥喜结连理?”
祝福?当然不祝福了……秦慕泽沉下眼眉来,第一次把心里的想法直言不讳的表达出来了:“不祝福。”
他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把自己原本的喜怒完完整整的展露到了陌南秧面前,可一直想要死掉他脸上那副伪善的面具的陌南秧,此刻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要显出这样一副表情来?为什么不继续谈笑风生的跟她斗智斗勇?为什么不能残忍到底,最先放手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怎么?难道还想再骗她一场?真当自己是傻子啊?陌南秧狠了心肠,冷笑道:“四弟你祝福不祝福是一回事儿,鼓不鼓掌,是另外一回事儿!你在中心会议厅,可是应下来要带头鼓掌的,难不成堂堂秦家家主,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手都快被折腾掉一层皮了,难道还躲不过鼓掌这一劫吗?秦慕泽的眸色,逐渐加深了,他沉默了片刻,尔后抬头纠正陌南秧道:“你记错了,我当初应下来的,是秦泽西出现在中心会议厅,我必鼓掌欢迎,至于这场婚礼……那是秦泽西硬加的,我没点头,也没答应。”
他倒是个讲道理的人,只可惜,陌南秧早在进监狱的时候,就已经变得不讲道理了。
“可你那天在中心会议厅也没怎么鼓掌啊。”陌南秧双手抱肩,眼神阴冷:“不管怎么说,你欠着我们一次鼓掌喝彩……再说了,泽西一共就你和秦暮羽两个弟弟,秦暮羽在英国走不开,这带头鼓掌把气氛搞热烈的任务,只能你一个人担着,你逃不了。”
逃不了……秦慕泽突然捂住了心口,闷哼了一声:是啊,他逃不了。
早在那血红的请帖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应该料到,这心碎,他逃不了……
“好……”连秦慕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在发着颤:“我鼓掌,恭祝你们新婚!”
一字一顿,已是呕心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