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苏浅殇逗笑了,可笑过以后,她妩媚的狐狸眼里,又添染了些许哀伤。
“还是不要跪的好。”沉默片刻后,她吸了吸鼻子,像是在跟秦慕泽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即便跪了,受害者也未必会选择原谅。”
“宽恕很难的。”秦慕泽垂下眼帘,像是深有感悟一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叹息过后,他侧过头来,弯着眼睛看向苏浅殇:“所以,我能接受他们不原谅我,我也能接受他们这辈子都不原谅我。”
在秦慕泽看来,宽恕和爱情一样,永远是强制不来的。
就像他和陌南秧,在那一吻之前,即便陌南秧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也清楚的知道着,爱还没有回来。
他迫切的希望爱能回来……可要怎么做|爱才能回来呢?抱着陌南秧的腿跪倒在她旁边求她来爱自己?
别开玩笑了,这只会给他自己,给陌南秧添堵,除此之外,别无它用。
宽恕也一样,跪在地上请求受害者宽恕你,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在给受害者施压。
迫于压力下,受害者确实可能违心的说出“原谅”,可这“原谅”说出口以后,受害者真的能放下吗?
事实情况往往是,恶人因这一句“原谅”获得了心安,而受害者,依旧在痛苦的边缘挣扎着。
秦慕泽不需要别人来原谅他,也从不后悔自己做过些什么。
上帝给他发了这样烂的一手牌,他能打成现在这副盛景,已经实属不易了。
所以,他不需要别人过来对他指手画脚,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低头认错。
说他是恶人,他认,说他薄情寡义,冷血无情,他也认,旁人如何看他,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要他心爱的女人能理解他,这就足够了。
引着苏浅殇进了客厅后,秦慕泽先是吩咐女佣到外面去以陌南秧的名义把林语珊他们请进来,然后,才把苏浅殇带到客厅。
女佣接到吩咐后小跑着出了门,几分钟后,林语珊和秦泽西等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了。
“南秧知道们来了?那她知道我腿好了吗?”秦泽西还想着给陌南秧一个惊喜呢,所以一听女佣说是陌南秧请他们进来的,立马慌了。
女佣更慌:她怎么知道她家少奶奶知不知道这位英俊的小哥哥的腿好了没好啊?她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应……应该不知道的。”女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尝试性的回答道。
“呼——不知道就好。”秦泽西安心啦,然后转身跟林语珊叽叽喳喳的开始商量怎么给陌南秧一个惊喜。
此时,苏浅殇和秦慕泽正坐在餐厅吃饭,听到客厅的动静,苏浅殇不由的抬头向客厅望了一眼,乌黑的眸子里,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向往。
“是不是很想加入他们?”秦慕泽单手支着下巴,笑意盈盈的问。
闻言,苏浅殇的脸红了一红,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否认,然而,否认的话,最后却没能说出口。
“恩。”她终于承认了心里的孤寂,酸着鼻子点了点头。
她泛红的眼尾让秦慕泽莫名的有些心疼,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了,秦慕泽总能在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子身上,找到自己以前的影子。
这让他越发的想要帮她,他想把她拉出深渊,就像他同样想把当年的自己拉出深渊一般。
他是幸运的,因为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以后,他深爱的女人没有放弃他,强行把一意孤行的他从绝望与孤寂中拉了出来。
只是不知,眼前这个安静乖巧的往自己嘴里送蔬菜汤的女子,是不是也能和他一样的幸运?
“我以前也很羡慕他们。”秦慕泽弯起了眼睛,如兄长在开导自己年幼的妹妹一般,沉声道:“羡慕他们又那么多的朋友,羡慕他们每天都无忧无虑的,每次看到他们笑得没心没肺的时候,我都有些疑心——是不是老天爷把所有的烦心事儿都丢给了我,所以他们过得那么快乐。”
这话成功的逗笑了苏浅殇,很显然,苏浅殇也曾这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