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卯秋,与则绎月下共饮所绘。”
则绎?……陆则绎?
陆衍自然记得这个曾经将踏星宗推入顶峰,又将踏星宗落入深渊的人。
当然,踏星宗一派从未怨过陆则绎。他是他们最尊崇的先祖,踏星宗因他而衰落,却并非是他的错,而是为奸人所害。每一代陆家后裔,都担任着讨回公道、为陆则绎正名的使命。
纵是陆衍从未见过陆则绎,但至少他也尊重这位陆家先祖。
他陆衍登顶,踏星宗再度崛起,第一件事便是为陆则绎正名,为曾经的踏星宗正名。他并非因为修炼邪功而亡,踏星宗也并非因为是邪教而遭受讨伐,而是那些贪心之辈的阴谋。这件事如今早已传遍了修真界,因此也几乎没有人因陆衍杀了极境那些人而声讨陆衍。
但……他从不知道,陆则绎竟然与自己这般相似。
简直一模一样。
这一张小像或许看不出什么,陆衍下意识放后翻。
一张张一幅幅,竟都是陆则绎的画像。
画上的陆则绎或含笑或凝眉,或握剑或执棋,这丹青勾勒间,任谁都能看出画者的脉脉温情。
陆衍不愿多看,只瞄了下角的那些题注,匆匆翻过。
他翻到了后面,那些画像终于没有了。
出现了文字。
他认得那个字迹,便是朝辞。
“我原道此生最哀莫过看你娶妻、见你生子,谁料最终,竟是从旁人口中听闻你的死讯。”
“他们容不得你,又觊觎你的机缘……我父亦瞒着我与他们勾结,怪我实力低微,无能护你。”
看完这短短数行字,若说陆衍再是不懂,那他便是傻子了。
顷刻间,陆衍一双寒星似的凤眸中布满了血丝。
但是后面显然还有一段话,他强撑着,再次往后翻。
“他们还是不死心,认定你在踏星宗藏了东西。不过你无需担心,我定会替你护好踏星宗。”
原来数百年来,朝辞竟然一直在护着踏星宗,无怪乎踏星宗虽处处被排挤,却也能勉强生存。
毕竟这数百年来,觊觎着踏星宗的是一群渡劫大能,若非朝辞护着,怕是踏星宗覆灭也在顷刻之间。
知道了朝辞并非自己曾经以为的那些人的一丘之貉,反倒是一直在帮着踏星宗,但陆衍却无一丝高兴的情绪,反而让他的心绪在爆发的边缘。
他护着踏星宗,是为了另一个人!
为了陆则绎!
那他陆衍算什么?
陆衍红着眼,再次粗暴地翻到了下一页。
这似乎是最后一页。
“今日我收到消息,他们要彻底断了踏星宗的活路,我匆忙赶往,见到了一个人。”
“他叫陆衍,若非我知你数百年前早已神魂俱灭,我几要以为是你又站在了我面前……实在是太像了。”
“从前我对你的心思未敢诉之于口,如今却忍不住厚着脸皮占你后代些许便宜。你若生气也无妨,真要能来给我一拳,我还倒高兴。”
“且放心,不断你陆家香火。五年后我便放这小子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