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还没把她搬到明面上时,她跟过贺律几天。
当时她都记得负责自己的人听到她跟了贺律,都高兴得不行。也正是得益于此,他们顾虑着贺律,不敢太过分地对待她,她才在那个圈子里免去了更加可怖的对待。
她在此之前,甚至庆幸过自己跟过贺律。
所以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不敢去阻止贺律。事实上,她也根本阻止不了。
只能引颈受戮般地,让贺律将她溃烂恶心的伤口狠狠地揭出来。
朝辞听到贺律这么问后,也看了赵洛静一眼,发现她脸色煞白。他心下顿时也有些不安。
他被贺律欺骗过一次,而现在看情况,赵洛静也有事情瞒着他——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哪怕这时他有些不安,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站在赵洛静这边。
“这是我们两人之前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他冷声说。
“我不管?我要是不说,你这辈子都要被这个贱人蒙在鼓里!”
朝辞的神色也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此时甚至有狠狠给贺律一拳的冲动。
无论赵洛静瞒了他什么,贺律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小静,他都无法忍受。
贺律却是不管这些,他直接说道:“她是个妓|女、婊|子,我叫她贱人很过分?”
“还记得你上次去找我的那个地方吗?她就是那里的头牌。”
他看着朝辞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愤怒,恶意地勾唇:“你要是不信,自己问她。”
朝辞下意识地看向赵洛静。
而赵洛静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小静……”朝辞忍不住轻唤她。
赵洛静知道此时无论如何都瞒不下去了。
她退后几步,后背重重撞上墙壁,最终脱力般地沉下了身。
她抬起双手,修长而苍白的十指捂住了她的双眼。
“都是真的。”她轻声又绝望地说。
泪水从十指间渗落:“我隐瞒了这些,对不起……”
原本近在眼前的救赎,她都已经牢牢抓住了,为什么……
为什么在她半边身体踏入她梦寐以求的生活时,在她就要割裂那些不堪又恶心的过往时,让她一脚踩落了深渊。
她还以为是老天在眷顾她……
她早该明白,她这样的人,凭什么配得上。
活该烂在沼泽里。
没有哪个男人,再知晓自己伴侣做过妓|女时,是毫无芥蒂的。
哪怕朝辞是个老好人,也不可能。
但是他看到赵洛静这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也无法无动于衷。
他心下轻叹一口气。想着,这总比她是在玩弄欺骗自己好多了。
她只是隐瞒了一些她的过往,哪怕这些过往,是绝大部分男人所不能接受的。
朝辞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双手按在她的手腕上,将她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拉下来。
赵洛静被拉下了双手,抬起脸,愣愣地看向朝辞。
就这么一会儿,她的眼睛已经红得不像样子了,满脸的泪水。
朝辞用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已是有些心软了。
至少赵洛静这个样子,说明了她至少心里有自己。
而不是像他上一段感情一样,被人当做傻子似的愚弄,还充当了那群人的笑料。
“你不是那样的女孩,一定是有苦衷的。”朝辞说。
赵洛静撑着红肿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朝辞。她没有想到,哪怕到了现在,朝辞也愿意相信自己。
而一旁站着的贺律却是嫉妒得眼珠子都绿了,胸口是翻江倒海的妒意和暴虐。
想着贺律发疯似的堵在这,他们这样僵着也没办法。朝辞便对赵洛静说:“介意我上去坐坐吗?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只对我说。”
赵洛静怔怔地摇头,哽咽道:“……好。”
她从前在朝辞面前向来游刃有余,似乎把握着他们之间相处的所有节奏。可此时她发现,这个看似没有主见的男人,心中藏着多么热烈而坚韧的能量。
此时,她才是个无措的小女孩,汲取着朝辞身上的温暖,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悲喜。
朝辞将赵洛静扶起来,两人准备上楼。
“你疯了吗?!”
背后传来那个青年的声音:“你难道真是个窝囊废,还是说你就是喜欢往自己头上带绿帽,这么个千人骑的贱人,你也要?!”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贺少费心。”朝辞的声音也很冷。
他轻拍着赵洛静又僵住的脊背,对贺律说:“请你离开,不然我就要不客气了。”
都是男人,这里也只有贺律一个人,大不了他跟贺律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