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宇踩在哗啦作响的符纸上。
风吹拂着传统法师长袍的一角，露出浅棕色的兽皮长靴。
莫名就有了些神秘法师挑战魔王的内味。
在夜明宇身前十米远的地方。
一张王座般的椅子摆在所有聚光灯中央。
椅子上，长有犄角的少女把玩着手中的单反相机，身后是两排身穿漆黑执事服的仆从。
聚光灯打上去后，少女原本就很白皙的脸上，看起来更加苍然。
如同出殡时，棺椁中死人精致的容妆。
似乎在深渊生活得久了，连灯光都能剥夺她的血色。
“真是久违的人类气息呢。”
少女这样说着。
拿起单反相机拍了一张照片，检查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从王座上站起来，高傲地扬起下巴。
玛瑙般的瞳孔，隐隐反射出猩红的光芒。
“已经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想必您也猜出了我的身份。”
夜明宇没有说话。
少女提起裙角微微欠身，抬头轻笑：
“很荣幸再次见到您，轮回于此界之人，历经千万纪元的不死之物，吾为魔王撒旦，当然，比起上述称呼，吾更喜欢称您为——亲爱的背叛者。”
夜明宇握紧法杖。
这就是他不愿意带圣女来的第二个理由。
早听说情报商会与魔族有关，他就猜到商会背后站着这位故人。
背叛者。
听起来充满刺痛的称谓。
但夜明宇没有反驳的资格。
因为就事实而言，在那场魔王与勇者的战争中，他确实叛变了。
以魔王心腹的身份，传承了死去勇者的意志，然后将圣剑捅入她的心脏。
那断掉的剑尖，恐怕至今还留在她的身体中。
“都是旧怨了，如果你只想谈这点，恕不奉陪。”夜明宇冷漠地说。
“那就聊点其他的，嗯，你希望吾放弃索取學区损毁的赔偿？可以哦。”
撒旦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摆弄着手中的相机，似乎在调整焦距，同时很轻松地应道：
“人间的财物，对于魔王没有意义。”
撒旦打了个响指，执事递来一份文件，并帮她盖上了印章。
随后将文件丢了过来。
灌入魔力的纸张如同回旋镖般锋利，划过夜明宇的脸颊，被他用法术定住。
夜明宇将文件握于手中。
“关于我的消息，也是你放出来的？”他紧紧盯着撒旦。
少女魔王打了个哈欠，很俏皮地眨了眨眼：
“当然，这份见面礼，你可喜欢？”
“很讨厌，而且侵犯了我的个人隐私权。”
“那真是抱歉啦！”
撒旦竟然真的摆出一副歉意的姿态，双手合十摆在身前，抿起嘴，很萌地望过来：
“吾可以将这些信息删除，很简单，只需要一些条件。”
条件？
只要不是很过分，都可以答应。
毕竟只要热搜继续挂着，他废宅的生活就会被搅成一团乱。
夜明宇沉吟片刻：
“说说看。”
“回到我身边。”撒旦笑着说。
“唯独这点不行。”
“真是坚决，既然如此，谈判宣告破裂，我又失败了啊。”
撒旦仍旧在笑。
挂于脖上的相机坠在身前，她望着夜明宇。
惨白的聚光灯里，只有符纸哗啦啦地响。
瞳孔里映出少女精致的容颜。
笑得很浅，如一弯弦月。
但不知道为什么？
夜明宇看着这纯真的笑容，总有种凄然的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