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宇:……
“卦金只需二元。”纪斯只取当下最需要的部分,“一趟车钱罢了,先生需要试试吗?”
瞧着好端端的小伙子,本职居然是江湖骗子吗?两块钱一卦,骗的金额虽然不多,可借着他这张脸的优势,怕是量很大吧?
难怪了……
长得人模人样气质不凡的主,哪个会来这偏僻的乡镇做生意,不该削尖了脑袋往大城市钻吗?
也只有他们这小破镇观念陈腐、思想落后,多的是搞封建迷信的老人和没什么判断力的孩子,才能被他忽悠、供他骗钱!
啧,赚黑心钱啊!年纪轻轻不走正途,是时候给个教训了!
孙国宇淡了笑容:“成。那你看看我这面相,啥时候能从这破镇出去,成为坐拥千万、飞黄腾达的大老板?”
纪斯平静道:“在梦里。”
孙国宇:……
大祭司因为说话过于耿直,既没有得到客户的投币,也没有等到“下次一定”。反而被生气的客户带往一处陋巷,转过三个弯来到一个“正规”的算命摊旁。
戴着墨镜的瞎子先生穿着淡黄的道袍、扎着蓬松的头发,一抬眼精准地锁定了他们。并堪称神速地收起手机,立刻挺直脊背摆出高人的架势。
他坐在一张布凳上,身前的小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铜钱、桃木剑、红绳、朱砂和说不出名儿的狗皮膏药,最醒目的当属竖条黄幡上的黑字——八字精批、称骨看相、寻龙点穴,十块钱一次!
十块钱!加粗、描红、重点!
纪斯:……
孙国宇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大马金刀地坐在另一张小凳上,直接伸出手递到瞎子先生面前,问道:“半仙你帮我看看手相,我这一生的运势怎么样啊?”
瞎子先生握住他的手,象征性地一摸、一捏、一掂量。
沉吟片刻,他竟微微颤抖起来:“这、这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啊!我批命近三十年,从未遇到如此强运的格局!气数,气数啊!”
纪斯:……大富大贵?格局强运?
明明他这辈子最大的财运只有正妻肯给他钱的时候啊……
孙国宇听得心满意足:“说说看。”
“你为人憨厚老实,命中坐拥金银无数。”不憨傻能上赶着来给我送钱,开五金店的不就是坐拥金银无数吗?
“少年时有疮痘之痛,容易生疮溃烂,等到成年就会痊愈。”哪个人青春期不长个青春痘啊。
“朋友众多,背景都好,由于你为人忠肝义胆,在你困难的时候他们大多肯出力帮助你。”都一个村的,姓氏都一样,不帮你说不过去吧。
“你才能、贤明、福德、财禄皆全,子女孝顺,晚年儿孙绕膝能享天伦之乐。唯一差的就是一点运气。记得多行善、多布施,再找我做法事还个阴债,自然能时来运转,坐拥财宝满盆。”
一见孙国宇眉头微蹙,瞎子先生赶紧话锋一转:“如果不做这些琐事倒也没差,你是天生的富贵命,就算不是今天发财,也会在明天暴富,只需静待即可!”
瞎瘠薄一通吹,牛魔王在天上飞。
孙国宇大方地赏了瞎子先生十块钱,容光焕发地起身,路过纪斯身边就是一叹:“人家这才叫算命先生,你那叫夺命判官。”
“连好话也不会说,我给你两块钱都嫌多!”
纪斯:……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友人会说他们的世界一言难尽了。
“受教了,也学到了。”纪斯公式化一笑,温和有礼,“多谢先生带我见了世面,让我感悟良多。”
“只是我们缘薄,要就此别过了。”纪斯眺望远处的车站,视线顺着公路看向更远,“那么,祝先生……平安顺遂。”
他冲孙国宇略一点头,拄着大杖往前走去,云袖轻扬,写意风流。
谁知走出没三步,孙国宇抢上前来,往他手里塞了两枚硬币:“看在你说了一句吉祥话的份上,给你了。”
“别搞坑蒙拐骗的事儿,找份正经职业啊,不然娶不到媳妇儿。”他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你还年轻,走岔了还能再开始,没什么关系。”
纪斯笑了,笑得很温柔。
人性的辉光,总是在施予善意的时候最明亮。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份暖意。
他收下卦金,略带郑重地提醒道:“先生归家之后,记得取出鞋垫中的私房钱主动交给你的夫人。”
“啊?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把钱藏在缝在鞋垫里?不,不对,我为什么要主动交钱?
“你的夫人已经发现了。”纪斯目露怜悯,“你若是不主动坦白,日后再不会有财运,记得跪得诚恳些。”
孙国宇:……
为什么你会知道?
不多时,孙国宇搓手道:“小伙子,我家大侄女今年26岁,是个温柔贤……”
纪斯笑道:“不找份正经职业是找不到媳妇的,承先生教诲,我不打算做坑蒙拐骗的事了。”也不会横插一脚,断了别人本该来的正缘。
这是要背因果的。
孙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