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犹豫了一瞬,没有立刻作答。
——他还不确定这件事是否和风间和川有关,面对对方的提问,第一时间在心中斟酌是否应该如实回答。
因为这几秒的迟疑,秋山仁太皱起眉,上前冷声反问:“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坂口安吾动作一顿,马上回应:“关于这件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风间和川打断了。
“不必在意,坂口君。”茶发赭眸的占星术师与他对视,旋即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我认为对我保持这种限度的警惕还是十分必要的。”
风间和川这话说得分外平和,仿佛毫不在意坂口安吾对自己隐晦的戒备。
这么一来,坂口安吾反倒是有点尴尬了。
他将手中的资料翻了个页,最后道:“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只不过根据作案手法分析,这次的犯人应该和上次窃取您异能情报的并不是同一个。”
坂口安吾还要忙着去指挥处理白鲸的残骸,因此没再说别的就匆匆切断了通讯。
风间和川也没有在武装侦探社多留,陪江户川乱步玩了一局飞行棋后就说要告辞了。
后者则对风间和川怨念颇深。
这几天各种各样的事件接踵而来,风间和川虽然是来了武装侦探社却没有几次是为了他。
并且,江户川乱步明明告诫过风间和川最好不要靠近陀思妥耶夫斯基,可对方只是笑着岔开话题,最后还是和魔人见面了。
江户川乱步会那么提醒只是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会对风间和川不利,纯粹是出于对风间和川的关心。可对方明知故犯,让他格外不满。
一局棋下完,江户川乱步还是对风间和川爱答不理。
旁边不知情的中岛敦简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风间和川究竟是哪里惹江户川乱步不高兴了。
至于风间和川——这种情况确实是他导致的,而且看样子短时间内江户川乱步是不会原谅自己。于是只是说了下周会再来,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随后,风间和川与梦野久作、秋山仁太一起,又去了一趟占星事务所。
梦野久作在听说是要去风间和川的事务所后就一直非常兴奋,等到进了门,看清里面的摆设后,极度失望。
他之前得知风间和川是占星术师,原本以为风间和川的工作室内会摆着一堆神秘的物品,结果没想到这间事务所中规中矩,和武装侦探社都没什么两样。
少年说了句“真无聊”,就跑去落地窗前摧残那盆还没开出几朵花的盆栽了。
风间和川无奈地笑笑。
秋山仁太上前询问:“风间先生,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吗?”
风间和川看了看屋内的摆设,随手指了指角落的手提箱:“把那个带上就行了。”
说罢,他又补充:“然后挂一个暂时歇业的告示牌。”
风间和川没想着把事务所彻底丢掉,但最近要交接异能特务科的工作,肯定要忙上几天。
说罢,占星术师朝落地窗边的梦野久作走去,俯身跟对方说着什么。
梦野久作嘟嘟囔囔地起身,看上去似乎在闹脾气。
秋山仁太原本想问风间和川只拿一个手提箱是不是太简单了,等仔细看过这间事务所后又闭上了嘴。
无他,这里的摆设原本就足够简洁,除了那只手提箱外,再想找到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似乎也没有。
风间和川在樱木町生活了近一个月,却没有在这里留下半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秋山仁太恍惚了一瞬。
四年过去,风间和川变了很多,但这一点却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以前的办公室、住处也都和面前这间事务所一样,干净整洁,却无比冰冷,缺乏生活的气息。
风间和川仿佛从始至终都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没能步入这个世界。
世界于他而言是一片虚无。
秋山仁太想。或许也正因此,很久以前他每次看向风间和川时,才都会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感。
而这,也是秋山仁太曾无数次思考过的一件事:
风间和川的人生信条是为他人而活,那他自己的人生又如何?
——在为他人而活之外,他似乎从没有过任何关于自己未来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