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个先前夸洛兰的女孩昂起脑袋,“她能做到的,我们也能,说好了要靠我们自己的!”
“那你先来。”
拿着带过来的袖珍小刀,女孩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怎么都下不了手,在其余人的目光下,她勉强给自己找了一点面子:“我觉得,这个小刀可能杀不死我,不然我们去找找有没有大一点的刀?”
利昂呼出一口气,“算了,我看我们还是集体跳楼吧,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他们都是些普通少爷小姐,从没动手杀过人,这比他们想象中难太多了。
一行人来到最高的钟楼,好不容易你拖我我拉你地上去了,抬头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钟楼最顶上,踩着尖塔的斜面,一手抓着尖塔的塔尖,眺望远方。
“洛兰?你怎么在这,你也是来……跳楼吗?”
站在边缘远眺的秦非常松开手,从斜面塔尖上下来,“没有,我上来看看。我看完了,你们去吧。”
给他们让出来跳楼的位置。
上都上来了,哪怕有人后悔,这会儿也不能后退,几个人站到边缘,就这么往底下看了一眼,顿时有人哭了出来。
“呜……我怕高!”
看他们站了半天都没动,像一排鸽子,秦非常问:“……要我帮忙吗?”
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不,我们可以的!”
好吧,秦非常抓着楼梯,直接下去了。她爬到这个最高的地方,是为了看清楚这个地方是不是个岛屿,但上来后她发现,她只能看见宽阔的城堡建筑群,更远的地方笼罩着一层白雾,看不清楚。
或许,高处看不清,只有走到边缘才能看清楚。
秦非常走了,站在边缘摇摇欲坠的几人还是僵硬站着,不敢往下跳。
“不敢跳……要我帮忙吗?”
和刚才秦非常一样的话语,但这个声音,几乎立刻引起了几个人条件反射的恐惧。
是那个疯子!
说来也奇怪,爱格伯特杀过他们,洛兰也杀过他们,但他们看到洛兰有种莫名的安全感,看到爱格伯特就变成了说不清的恐惧。
一个男生看见爱格伯特站在身后,甚至吓得不假思索往前跑,他大概忘了自己站在哪,这一跑就摔了下去。
底下霎时绽开一朵血花。
其余几人脸上泛绿,他们想往后退,但是发现自己动不了。爱格伯特缓缓走上前来,嗒嗒的脚步声像逼近的死亡。
利昂感觉到背后一阵风,身边多了一个人。爱格伯特站到了他身边,并不看他们,手里拿着那根曾经捅死过他们的手杖,穿着一身新的衬衫长裤,站在边缘细细的栏杆上,半个身子都在空中,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
以为他会把他们全推下去的利昂,等了半天,等到心都被冷风吹透了,也没见他有所动作。开始盯着他扎头发的那根发带发呆。
或许是他看了太久,爱格伯特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动作随意地伸出手杖在他背后轻轻一推——
利昂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往下坠落,距离那张可怕的脸越来越远。
第二朵红花在底下绽开。爱格伯特看着这“开花”的一幕,神情更加索然无味。他用手杖把站在原地的几个人一一推下去。
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金色阳光从云层里落下来,照在身上,仍是一股冷冷的感觉。
他望着远处的白雾,近处的荒芜废墟,忽然也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到一半,整个人消失无踪。
秦非常走在倒塌一半的建筑旁,她觉得这一次的废墟古堡,比之前几次更安静许多。之前她不管走到哪总能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虫子在附近爬行,又像是植物被风吹动,但这次,这些细微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无边的死寂。
这样不同寻常的安静,秦非常有种自己正走在一幅画里的错觉。太安静了。
她走到路边,盯着那些无处不在的玫瑰花丛,忽然伸手摘了一朵。
一瞬间,看着寻常的玫瑰齐齐动了,它们盯着她,露出花蕊里的眼睛。她拿在手里这朵也是,眼珠咕噜噜转动着。
秦非常思考片刻,这难道是……监控?
“爱格伯特,如果你在看的话。”秦非常顿了片刻,“你的父亲是洛斯特十五世,你是他最小的儿子,这里是他建造的行宫,对吗。”
本该是个疑问句,因为她的笃定,变成了肯定句。
爱格伯特没有出现,她手里那朵玫瑰里的眼睛化成一滴血水,从花上坠落。
好吧,看样子他不想出现,也不想跟她说话。
秦非常扔下手中的花,继续往自己之前看好的方向走。不出现就不出现吧,她还要忙着探索这片废墟的边缘。
落在地上的花被一只靴子踩住,眨眼枯萎。爱格伯特拿着手杖,踩过秦非常走过的路,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