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太小,还不会自己屙尿,得等快满月,才会自己尿自己屙。
“还有,别喂太饱,饿点儿没事儿,撑坏了没法救。
“小狗好养。”孟彦清在小奶狗头上按了按。
小奶狗舒服的叽汪着。
“也不知道老大从哪儿弄的这小玩意儿?太小了,要是在一窝狗里,这么小,多半是最后生出来的,抢不到奶,多半活不下去。”孟彦清感慨了句。
“它能吃什么?就是羊奶?光羊奶行不行?”小陆子看着明显舒服很多的小奶狗,忍不住伸手在小奶狗头上挠了下。
“就羊奶,等满月前后再喂别的,也没什么别的,狗跟狼差不多,要想喂好,就是肉。”孟彦清回头看了眼晕沉不醒的李桑柔,再看看小奶狗,叹了口气。
老大要是心软的时候,这心,是真软。
也不知道老大伤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不忍心伤着这只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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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孟彦清所说,傍晚,两条大船拐进大江时,李桑柔额头热起来。
黑马已经从头到脚都用药汁儿洗过一遍,换了身用药汁儿浸过的衣裳,再用药汁儿浸过的细布把头缠紧,半坐半睡在李桑柔床前甲板上,半个时辰喂一回水,一个时辰喂一回羊奶,三个时辰喂一回药。
这些都是老大交待过的,从前他们也是这么照顾受伤的伙伴的。
两条船日夜兼程,隔天傍晚,泊进了江州城码头。
董超挑了几个老成不起眼的,上岸采买吃食药材。
孟彦清没让大常出船舱,自己蹲在船舱门口,一边看着码头上和两边的船只,一边和船舱里的大常说话。
“老大重伤,这会儿,除了咱们自己,谁都不能信!”孟彦清轻缓的声调里,透着狠意,“我跟你说,这会儿,除了咱们自己,没有能信的人!”
大常皱着眉头,虽然不是非常理解,还是嗯了一声。
老大说过,若临大事,孟彦清比他更适合统领众人。
现在老大重伤,这就是临到大事了。
“咱们就泊在这里,老大这会儿,一切都好。
“像老大这样的伤,比这重得多的伤,我都见过,几十回了,你也见过是吧,老大这热起得好,就该起热,不起热才真是大事儿了,只要明天能醒,那就是过了头一关了。
“要是明天没醒。”孟彦清的话顿住,片刻,才接着道:“就去请大夫,请上了船,就不能再让他下船。”
“老大明天肯定能醒。”大常闷声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老大不是寻常人,这回这伤,也不能算太重,不是大事儿,熬熬就过去了。”
孟彦清抬手抹了把脸。
“你和小马他们,只管放心照顾老大,外头有我跟这些老兄弟们。”
“嗯,老大伤成这样,这是头一回。”大常声音很低。
“也就这一回。”孟彦清在大常肩膀上拍了拍,拧头看了眼那只倒放的凳子。
凳子里,那只吃饱喝足的小奶狗,正叽叽哼哼,奋尽全力,想要从凳子里爬出来。
“你瞧,老大还有闲心捡这玩意儿,能有什么事儿?”
大常回头看了眼小奶狗,露出丝丝笑容,“这小东西,这么大一丁点儿,吃半口奶就撑着了,得几年才能长大?”
“狗长大哪用几年,一年就够了,这狗太小,看样子长不成大狗。”孟彦清再看了眼。
“脾气挺大,昨天大头给它擦尿,大约手重了,它冲大头啊叽啊叽的叫,凶得很。”大常欠身过去,将努着吃奶的劲儿往上爬的小奶狗,推到凳子中间。
“老大捡的,能不凶么。”孟彦清啧了一声。
若论凶悍,老大在他生平所见中,稳站第一,第二那个,离她远的根本看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