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宁和公主翘着嘴角,哼了一声。
“唉哟!你们俩好长的腿!”院门里一声唉哟,潘定邦哗哗摇着折扇,一头扎出来,“也是,你俩没有差使不用应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俩可真舒坦!”
潘定邦顺手捞了把旧竹椅子,举着折扇试了试,挑了个风大的地方,放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
“论腿长,谁能比得过你啊,文先生回来,你伸头先到了,三哥……咦!三哥回来,你怎么没抢个头眼啊?”宁和公主斜着潘定邦。
“头眼?头眼是什么?”潘定邦没听懂。
“头一眼!”宁和公主再横了潘定邦一眼。
文先生回来,他居然抢在她前头,这事儿还耿在她心里没过去呢!
“你三哥,哈!”潘定邦哈了一声,哗的抖开折扇,“虽说我跟他是自小的情份,可你三哥,他是大帅么,他忙!”
“世子上回提到你,错着牙要打你,你怎么惹他了?”李桑柔笑眯眯问道。
“我说呢!”宁和公主哈哈大笑,顾暃也笑出了声。
“我哪惹他了,他这个人,霸道不讲理,不让人说话。
“你看,咱们说的好好儿的,能不能别提他?我有事儿!大事儿!”潘定邦一脸严肃。
“就是你去不去杭城的事儿啊?”宁和公主笑过了,用帕子试了试眼角,笑道。
“这事儿吧,”潘定邦拖了拖椅子,面向李桑柔,以示他不跟宁和公主和顾暃一般见识。
“主要是为了十一,唉!”潘定邦一声长叹,“你不知道,十一可怜哪!
“我这差使,虽说一趟一趟的,操碎了心,可好歹,是有去有回,回来还能歇几天,对吧,到现在,我这差使,大功告成。
“十一就惨了,落到我二哥手底下,差使一桩接一桩,没完没了不说,十一说,”
潘定邦上身前倾,压着声音道:“十一写信说,他觉得,他那些差使,错处肯定比功劳多多了!功劳不功劳的,他根本不敢想,他只求别犯了大错,你说说,可怜吧?”
潘定邦猛一拍巴掌,把宁和公主和顾暃都吓了一跳。
“那不至于吧。”李桑柔上身往后。
“说不定!我二哥那人,多狠的手呢!保不准!唉,十一可怜!”潘定邦连声啧啧。
“那你去杭城干嘛?替十一犯错儿?”顾暃问了句。
“你看你这话说的!”潘定邦横了顾暃一眼。“是这么回事。”潘定邦转向李桑柔,压着声音,一脸神秘,“我二哥这差使,临时的,没几个月,说不定没几天,就该回来了,杭城是个好地方对不对,多好的地方呢,离建乐城又远,你说,我和十一,要是到杭城……”
潘定邦搓着手指,一脸兴奋,“多好,是吧?”
“十一已经就地转任杭城了?”李桑柔斜着潘定邦。
“对啊!我一听说,赶紧就给十一写信了,用你们顺风最贵的那个急脚递,到杭城,6天!
“我知道的早,说是那会儿还算战时,六品以下,我二哥就能任用,再报给吏部就行,十一跟我二哥一说,我二哥就答应了,让十一自己挑的地方,离杭城最近的一个小县!”
潘定邦愉快的拍着折扇。
李桑柔一脸同情的看着潘定邦,“那你呢?也打算去杭城了?”
“对啊!不过我不想做县令,我想到杭城府衙里,差使么,越清闲越好,不清闲也行,大不了多带几个幕僚!”潘定邦再次抖开折扇,愉快无比。
“十一的任命,已经出去了?吏部那边?”李桑柔声调里都是同情。
“出去了!我盯着吏部出的!一丝儿没耽误!”潘定邦哗哗摇着折扇。
“第一,你二哥,杭州路帅司,兼杭城府尹,不是临时的。第二,你二哥这帅司,和府尹,是要一连做两任的,十年。”李桑柔冲潘定邦举起巴掌,再翻过来。
潘定邦连人带折扇一起僵住了,宁和公主和顾暃托腮听着,听到这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
“你你!”潘定邦缓过口气,指着李桑柔。
“我说的,是有旨意的,临时这话,谁告诉你的?”李桑柔打量着潘定邦。
“我大嫂!”潘定邦一声嚎叫,“我阿爹忙得,根本见不着,就是见得着,我也不敢问他,我问我阿娘了,她不跟我说,二嫂也不告诉我,我大嫂正好回来了,我就问我大嫂,我大嫂说……”
潘定邦的话猛然卡住,片刻,眼睛瞪起,一折扇拍在桌子上,“是我听岔了!我大嫂是说,你往好处想,你二哥这差使是临时的,过一阵子就回来了!前面有一句,往好处想!”
宁和公主和顾暃笑的声音都变了。
“喝杯茶。”李桑柔示意潘定邦喝茶,“还是要往好处想。”
“十一……”潘定邦没喝茶,抬手捂在自己脸上。
“要不你也去杭城吧,陪着十一,你陪着他,再怎么,他也没话说。”李桑柔认真劝道。
“那还是算了,已经折进去一个了,总不能再折进去一个。”潘定邦立刻摇头,随即一声哀叹,“没有十一,我……”
潘定邦难过的说不下去了。
他和十一,从小儿志趣相投,最能说得来,两个人形影不离,十一不在建乐城这一两年,他根本就没有这儿逛那儿逛的兴致,一个人瞎逛,有什么意思?
可去杭城……
算了算了,二哥的狠手,他绝不想再领教!
唉,他和十一,一北一南,从此形单影孤,十一可怜,他也可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