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商会借顺风路线铺货,这事儿,我以前也想过,咱们也能做,先从针线绣样、胭脂花粉这些小件儿做起,放到你手里,你先想想。
“至于你和邹旺结亲的事儿。”李桑柔看着枣花,“顺风没有不许同仁结亲的规矩,也用不着定这样的规矩,大妮儿能找到说得来,不嫌弃她,真心待她好的人,这多好。”
“是。”枣花喉咙猛的哽住,“都托大当家的福。”
“这是你替她修的福份。大妮儿要是能接一份活儿,别把她拘在家里。”李桑柔接着道。
“大妮儿仔细,帐头清得很,这几年,我手里的帐,都是她替我在盘。”枣花说着话,笑意从心底往外流淌。
“等安排好这十几家义学,你去一趟扬州,找孟娘子,跟她商量商量用咱们顺风路线铺货的事儿,让她出出主意。做生意上头,你多跟她请教。”李桑柔自在坐着,想到哪儿交待到哪儿。
“好。”枣花笑应,“我见过孟娘子两回,头一回是我路过扬州,咱们扬州派送铺的管事儿老曹嫂子说,有位孟娘子想见见我,说是有生意,我就去了,生意倒没什么生意,她说她就是想见见我。
“第二回,是我找她,咱们船不够,我找她借了十来条船。”
枣花心情松驰而愉快,和李桑柔一替一句说着不闲的闲话儿。
闲话到中午,吃了午饭,应征义学山长和先生的女子,已经陆续到了,李桑柔和枣花两人,就坐在院子里,枣花提笔记着,仔细看着听着李桑柔问话,揣摸着李桑柔的用意。
顾晞依旧坐在廊下阴影中,捏着本书却没看,兴致十足的看李桑柔和那些应征的女子说话。
一个下午,李桑柔一共看了十三四个女子,挑中了五位,让她们隔天就带着行李先到邸店。
看好最后一个应征者,枣花急忙忙出门上车,去看三座义学,以及抓紧一切时间处理跟在她后头送过来的书信事务。
李桑柔和顾晞从后面巷子里,往旁边酒楼吃了饭,天黑下来,两人沿着高邮县城的大街小巷,闲逛闲看。
“那个姓郭的,学问很好,人也温婉,你怎么没要?”顾晞和李桑柔并肩,看着两边的热闹,笑问道。
“太温婉了,丈夫打她,婆婆虐待她,她就是一个忍字,躲进诗词里自欺欺人的怡然自得。
“这些女学,不是让女孩子们风花雪月自欺欺人的,我让她们识字知书,是想让她们懂一些道理,有一些立身的依恃,她不合适。”李桑柔抬手拨了拨一只走马灯的灯穗。
“那第二个呢,学问不错,很强悍。”顾晞接着笑问道。
“她说,她的孩子,从来不敢对她说半个不字,她的家里,一切都照她的安排,不错分毫。
“这是女学,又不是练兵,每一个女孩子,不管是在家当姑娘,还是以后嫁了人,怎么安排家事,怎么教导子女,该是千人千面,而不是千人一面。
“她不知道什么叫人和人不一样。”李桑柔闲闲答道。
“受教了。”顾晞凝神听了,笑起来。
李桑柔回头看向顾晞,“你昨天不是说,要好好看几本书。”
“看了!看书也不妨碍听这些。”顾晞笑道。
李桑柔转回头,哈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