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重要的战功数据,首级之数最后确认的有四十六级。也就是说,狱卒两百三十六人被扶苏硬生生杀掉了五分之一的人。事实上,就是国战之中的精锐能够承受的战损比也不会超过这个数,一千人若是死掉了两百人,就意味着至少轻重伤不下于三百人。计算起来死掉五分之一,实际上能战之人已经只有一半甚至更低了。在这个医疗水平低下的古代,重伤几乎等于死,就是轻伤战后能顺利自己痊愈的也不过半数左右。
所以,扶苏知道首级数目的时候也是一阵吃惊,有些惊异狱卒精锐有如此战斗意志。首级四十六人,就意味着狱卒确认死亡四十六人,其余轻重伤一百余人。完整无伤的狱卒几乎没有,几乎没人都参与了反击,既然短兵相接了,也没有所谓还能全身而退的几率。历来战事最惨烈的时候几乎都是短兵相接的时候,纵然箭如雨飞,守军也有办法躲避,减少受伤几率。然而短兵相接除非武艺极高之人,不然难以全身,最多只是将重伤换成轻伤,将轻伤换成皮外伤之类的办法。
此战战果当然不包括这些,事后扶苏缴获的金银就有百余两,钱三千钱这些都是小头,扶苏将这些直接当做军饷如数兑付了当初的允诺。顿时监犯军卒组成的讨逆军一阵欢呼雷动,弄得羊牟眼角频频转向监牢牢门,也是一阵心跳加速。
两百狱卒,虽说监牢之中没多少油水,可也是比起外面粮仓武库等油水丰足之地而言的。实际上监犯之中那些被押商家许多都是肉票,只不过鱼家明面上不可能去做强盗之事,将这些肉票假托给在关外自己控制的马贼,敲诈出来的油水许多都有监牢头目的分润。
所以,对付三百人的军饷,光是从几个头目的身上就搜出来不少,再从公署里牢头等人住处的某些疙瘩角落里也寻出不少金银钱财,一时间,扶苏的军费倒是解决了一部分。不过目前扶苏对区区钱财并不担心,毕竟扶苏的牌子挂的是皇家门面的,含金量极高,监犯当初从了讨逆军就没怎么担心扶苏会赖账。所以,扶苏也暂且不担心军费问题。
不过另一部分缴获就是扶苏此刻迫切需要的东西了,那便是军械。扶苏从一介孤身想要攻占武陵,最大的困难是军械,而非人力。扶苏若是真下死手,舍弃监犯的好感,将健勇收归亲卫,逼迫牢中老弱妇幼裹胁进攻,倒也能凑出来一千三四百人。不过扶苏这么做就要大损人心了,非智者所为。
扶苏眼下缺人、缺时间、却钱几乎都什么都缺,然而最缺的却不是这几样,而是军械。好的军械的制造工艺相当高,甚至后来被始皇集中销毁后整个民间的军械工艺下降了一大截,几乎都流入到了官办之中。监牢之中倒也有几名匠师,不过靠这几个匠师只怕到明年也做不出扶苏一日所用的军械。
所幸,最具消耗性的远程武器扶苏没有,不然远程武器对军需的消耗估计能将眼下窘迫的扶苏直想撞墙。论起远程武器,扶苏没有,狱卒却并非没有。若不是扶苏狠心将断矛、短枪组织起来弄了一个投枪队,光是狱卒手中的十来名弓手就足够让扶苏头疼的了。好在扶苏身形敏捷,而弓手也非精锐,扶苏身上万幸没有再多一个洞穿性的伤口,毕竟主将若是出了事故对一支寻常军队几乎是灭顶之灾。就更别说成军连一天都没超过的讨逆军而言了。
狱卒虽说只是私吏,却是按照军事化训练起来的,具备的军事实力不容小觑。同样,鱼家也没有吝惜狱卒的军械配备。甚至扶苏第一笔武备还是从监牢武库里搜出来的,而身为正主的狱卒装备又能差到哪里去?
好在扶苏一把火不仅吸引力武陵守军以及狱卒的注意力,也无形中为扶苏减弱了狱卒的战斗力。救火奔来跑去,抬水覆沙都是体力活,若是一身布衣跑起来还好,可你想想几十斤的甲胄穿在身上还怎么跑?就算是最轻的木甲也让一众人难受了,更何况是铁甲石甲?于是,头一个脱下甲胄的便是牢头和几个跟随牢头的小头目。一见老大都带头了,余下的狱卒纷纷就脱下甲衣干活,就是临了回来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将家伙穿上再走。
到最后,一众狱卒又被扶苏突袭,多数狱卒如何来得及将甲胄穿上?将近六十余副完好优良的铁甲都到了扶苏手中,其余质量差些的甲胄也有数十。
一时间,扶苏手下人覆甲率竟然达到了半数以上还有略超。
甲胄加身,将卒心中的底气都要翻上好几成。此刻扶苏若是再打一阵,那些次一等的军卒也敢于争锋敌兵了。
最重要的军械到了手,扶苏心中也安定了许多。扶苏的不安源自扶苏力量的弱小,随时都会被那留守的一千守陵军击破。而扶苏事先和伏承分析进攻武陵的时间还在明后两天。至多明日,扶苏会进攻武陵守陵军。无论是明日后日,依照期泽沉稳的性子明日就会有哨探盯住武陵。武陵内只要打起来,外面的守陵军定然会调动。到时候,期泽和伏承就是再笨,也能猜到武陵发生的异动,定会一举进攻武陵。
若是今日就仓促起事,被武陵守陵军给发现了,扶苏最终的结果只有被守陵军发现,到时候武陵又了防备期泽那里不说能攻下武陵,别损失惨重扶苏就烧高香了。做不到协调,扶苏单薄的实力终究不能攻克武陵,带时候所有打算都要付之东流!
扶苏心中深吸一口气,一旁的羊牟此刻对扶苏道:“公子,鱼澶求见。”
扶苏点头道了一个“准”字。不多时,鱼澶便带着一个头发披散,身前晦暗的降卒而来。鱼澶谄媚地对扶苏道:“公子,此人能有大用。对公子援墨家猪义士有大用!”
扶苏眼睛眯起:“哦?你便是那个房翩?”
房翩神色颓丧,此刻心情沉重甚至绝望之下,也索性光棍起来,抬头有些不敬地盯着扶苏道:略带狂傲道:“某家便是房翩,只惜败一竖子下,不能谋于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