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吕文正在和一边的张余谈笑着,内容恰是关于扶苏在雁门推行的新政。对于这个内容,扶苏面顿时感到一阵奇怪……
“雁门新政,当是利国利民的。俭省赋役,将民之收入多归于百姓。官署不使之竭泽而渔,使百姓得以生息。大皇子此举,真是大气魄啊!”一旁的县丞正欲不住地感叹着扶苏的新政。
而另一边的吕文却不由皱眉起来,虽说吕文是谶纬之学方面的大家。可吕文同样是一个儒者,儒家对于固有秩序的维护那是相当坚定的。维护秩序没错,但由于各路儒家常常缺乏执政经验。从孔子那代起,儒家的学术并没有多少机会得到太多的实践。
比如孔子为鲁国国相的时候,也并非完全采用那套仁义约束,而是以礼法为核心杂糅其他的体系。有时,孔子还需要借鉴法家的办法,甚至可以说儒法结合。
而后,从战国到大秦。儒家学者并不能深入中枢,甚至当地方主官来实践儒家的学说理论!故而,在论及治政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沦落为想当然的地步!【几字并没有通读儒家经典,秦时儒家发展程度我也未曾严考,故而请莫苛责……拜谢】
当世显学中,比起法家,儒家门人在中枢大多是以参赞、教授。最为显赫的,也不过是博士淳于越,而扶苏的儒学便是学于淳于越身。
而当儒者吕文听到扶苏在雁门大肆改制,更改政令政策的时候不免有些微词了:“雁门革新,乱礼法,兴刑狱。我听闻皇长子在雁门大肆缉拿,堪堪过去了不过半载。死于牢狱刑罚之世家子便有千数,而流刑边塞偏地的更是不计其数。这等治政,不免失之仁义!”
县丞张余听了,笑笑不置一词。对于儒家的治政手段,没有经过历练,恐怕很多人会将不切实际的东西奉为圭臬。
刘季静静听着,年逾四旬的刘季很清楚如何在宴会长袖善舞。这种明显不适合借口的话题还是不提为妙,但刘季紧接着便发现了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
扶苏静静听着,听到县丞说此举利国利民,实乃大气魄的时候心中不由会心一笑。面也是露出一些赞同的神色,待听到吕文所说失之仁义的时候,尽管微微嘲讽的神色并不明显,但依旧被刘季给捕捉到了。
刘季心中一动道:“刘季倒是觉得似世家豪族而言,自然不会喜欢这等新政变革。与我等小民而言,却是破天之幸事。吕公出身香门第,家宅良田数千亩,想必是不了解小民困顿之情。”
吕文听了,点点头倒是没有以为刘季反驳自己的话而感到有何不妥。也许是爱屋及乌,对刘季的话他倒是先入为主赞同了三分。
县丞心中却是吃惊不小,对于这个所谓的“小沛公”张余也是有所耳闻的。这等市井之徒,最喜欢的便是左右逢源,十分之圆滑。怎么会参与自己和吕文的争论?
要知道,这其实并不算争论。张余并没有继续探究的**,也就意味着实际他便是帮着张余反驳了吕文也不会得到任何一方的好感。
也许吕文不会怪罪,但恐怕刘季在张余的心中有了两面三刀的印象。
然而,苏扶云的不假思索的发言徒然让张余有些明了:“雁门新政却也未必不利于世家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