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也是天意吧。谁让主公与军师仁善呢,还会想到大灾之后防止瘟疫流行,把死者全部收尸火化,才有这收获。那些只图财物淫掠百姓、杀而不埋的禽兽,才不配得此。
天子如今还在董贼之手,以此名义暂时不归还被董贼挟持的朝廷,待迎回天子再奉还朝廷,也是天经地义的。唯一能商榷的,无非是留在朱公这个河南尹手中,还是暂留主公手中。”
这么一分析,关羽觉得大义名分的事儿确实捋清了,便抚髯点头:“既如此,请朱公商议。”
孙坚就不用请了,一来是孙坚兵力损失很大,原本两万多兵马,在轘辕道被胡轸、吕布埋伏厮杀了半天,前军死伤逃散极为惨重,好多屯甚至曲都成建制地逃进嵩山。战后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一万左右,还大部分是黄盖所领的后军。
所以孙坚现在哪怕跟关羽赵云动武,也是绝对打不过的了。更何况程普残了一条手臂、韩当重伤躺着疗养,孙坚现在敢异议动手就只能父子俩亲自上阵了。
大义名分方面,孙坚也只是外镇太守,来雒阳比关羽晚,救火也不是他救的,东西也不是他找到的,怎么看都不用通知他。
但朱儁不一样,首先他是孙坚的老上司,跟皇甫嵩、卢植平辈,是匡扶大汉的三杰,而且他作为拨乱反正的河南尹,有接应诸侯联军上洛的功绩。朱儁对于雒阳地区有天然掌管权,这地方发掘出来的东西,就算不给他保管也要说一声,才显得坦坦荡荡。
朱儁很快被请来了,关羽就在第一现场,直接跟朱儁摊牌:
“朱公,我军掩烧宫人尸首、防治疫气,得了此物,似为传国玉玺。如今天子蒙尘,此神物想必是不想落入十常侍与董卓之手,才天意隐遁两年。既是天意,也不便立刻归还朝廷,当于驱除董贼之后再还,朱公以为然否?”
朱儁眼神一下子瞪大了:“传国玉玺?不会有错吧?让我看看。”
赵云小心翼翼地解开给他看了一会儿,朱儁想来想去,应该没有问题,诚恳答道:“确是此理,此物当于驱除董贼后归还朝廷。”
关羽拱手:“既如此,我等也实不相瞒。关某虽以汉中太守之名起兵助袁公路、孙文台并力讨董,实为受吾兄征西将军之命,这一点朱公应该也看出来了。
吾兄之所以不亲自讨董,只为当初北出陈仓时,受车骑将军皇甫公劝诫,让他注意汉室宗亲的身份,以免被人误会入京勤王是行七国之事。他这才在使中郎将李伯雅劝谏下,想到了‘行善不留名’的两全其美之法。
但今日既得玉玺,关某不能自主,还要带回汉中与兄长商议存留之法。朱公若想以河南尹身份代朝廷保管,还请去汉中商议——由此南下南阳、走上庸道回汉中,也不太远。”
朱儁慎重想了想:“我虽为河南尹,董贼走后多日,我也不曾发现此物,想必是天意。而且司隶残破,百姓残余不过二三十万,我麾下剩余士卒不过数千。
如若董贼知道此宝重新出世,我又如何保得住。还是交由征西将军暂时代为保管,借蜀道险远,定能使董卓不敢妄图。何况征西将军曾任宗正,在宗室暗弱之时代为保管,本就是朝廷成法。”
赵云心细,在旁边建议道:“既如此,倒是好办,但还请朱公与我等设坛盟誓。云长兄可代表我家主公宣誓:待天子不被贼臣挟持之日,便将此玺归还朝廷。
而将玉玺交由征西将军保管,也当是上洛的讨董诸侯与拨乱反正的河南尹公议之论——这也是为朱公好,只有这样设坛盟誓了,董贼知道玉玺不在你处,才不会再派兵东来残害司隶。”
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也好帮还留在司隶的朱儁免祸。
朱儁想了想,举一反三:“幽州牧刘虞也曾任宗正,且为时最久、威望最高,可惜太远。刘焉也曾任宗正,但居然枉顾国恩,以致不得善终,就不提他了。还有刘表,近在襄阳,可快马使他派遣别驾北上,公议参加见证,附议支持征西将军暂时保管玉玺。”
关羽和赵云一合计,觉得也没问题,反正快马加鞭往返也就五六天。
刘表如今坐稳了襄阳、南郡两个郡,还在跟江夏黄祖谈条件,基本上荆北三郡都拿下了,只是黄祖的依附程度比较低,还有点半自立的趋势。刘表还是非常需要外援的,他又完全没资格拿玉玺,让他派伊籍来表个态,分给他几百匹战马的战利品,也就够了。
赵云前几天在对付胡轸、吕布的背刺之战中,最后又缴获了两三千匹西凉战马,孙坚也缴获了一千多,还有大量兵器。
分五百匹甚至一千匹马给刘表,买他表个态,也显得“让曾任宗正的刘备代管玉玺”是列为“前宗正”公推的结果,不是刘备自说自话。
这边清理废墟、安民善后、在皇宫里搭坛盟誓,本来就要准备时间,等得起。
六天之后,一切准备妥当,刘表的使者伊籍也是日行数百里,快马加鞭赶来,最终关羽、赵云、朱儁、孙坚、伊籍在雒阳当众盟誓交接,还请了数万河南尹百姓参观。
雒阳城里得百姓只剩几千人了,那数万人有七八成都是偃师、缑氏、河阴等邻县找来观礼膜拜的。
刘备就君子坦荡荡地收下了玉玺保管权。
这里面唯一的损失,可能就是将来无法让袁术快速成为天下公敌了,但刘备自己是没有丝毫损害的,纯粹有利无害。
但谁让这儿没有穿越者呢,只要李素没法开口,没人会为了陷害袁术而做局,这事确实超出李素的遥控范围了。他只能在成都静静等待,另行筹划将来如何最大化利用这颗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