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祥在灵堂并没有呆太久,便等到了卸下战袍,一身常服的宋明义。安吉祥看着兰芷伺候宋明义完成全套祭奠,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到宋明义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安吉祥才缓缓的抬起双眸,对兰芷吩咐道:“上茶!”
“弟妹嫁过来这么久,日子其实也过得挺艰难的吧!”宋明义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并无任何伤感之色的安吉祥,带着几分嘲讽低声开口。
“相比较他给大伯带来的麻烦,我遭的这点儿罪,又算得了什么?”安吉祥岂会听不出宋明义话中指责她‘装腔作势,心思不纯’的深意?所以一开口自然是毫不客气的以牙还牙。
同样都是深受其害,对棺材里头躺着的那个人深恶痛绝;既然大家都是来走个过场,谁又能比谁更诚心?
“明齐其实本性并不坏,就是从小被母亲捧在手心里,宠坏了!”宋明义叹了口气,眼中终于多了几分失去弟弟了的哀痛。
“人都已经走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安吉祥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的见招拆招。
“再如何弟妹也嫁入了公主府,和我们成了一家人,又何苦要为了与明齐的那点儿小过节,联合外人来算计我们自己的家人呢?”
宋明义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可是那笑容却并没有到眼底,他深入古井一般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安吉祥,等待着她的回应。
“自嫁入公主府至今,我自认为伺候夫君,孝敬公婆并无懈怠,言语举动也无差池;所以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伯,让大伯给我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安吉祥冷笑着站起身,毫不示弱的看着宋明义:“就算是不动用公主府的一针一线一食一饭,我也能保我腹中的孩子衣食无缺的长大,所以大伯不用因为担心我与孩子将来会分薄你的家产,而这样迫不及待无所不用其极的找各种借口和理由把我们母子往外撵。”
“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宋明义被安吉祥的这番话噎得满脸通红,他想过安吉祥会反驳会否认,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安吉祥会歪曲他话里的意思,转头给他送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难道不是吗?”安吉祥向前逼近一步,话中更显咄咄逼人:“大伯从回来到现在,无论我如何解释,如何声辩,大伯都句句不离‘我对公主府不利’这样的揣测断言,就像是眼前公主府的困境都是因我而起的一般。”
“可实际上,我能做什么?家中事事都是婆母和长嫂做主,内里我是一句话也说不上,只能听凭婆母的安排和吩咐;若是没有婆母开口,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出入后宫?如今出了事,便什么都怪责到我的头上。大伯你好歹也是治军这么多年了,如何也该讲讲道理吧!”
安吉祥这一番话是又快又急,堵得宋明义是哑口无言。
最终在沉默了半响之后,这位方才还义正言辞,自信十足的军中豪杰便不得不宣布败下阵来,看着安吉祥用略显怀疑的语气,试探性的问了今天见到安吉祥之后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