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姐的那个竹篮子,香菱是第二天早上送过去的。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份电报。
当时,陶姐正在红薯窖给二毛喂饭,香菱在外面喊开了:“陶姐,陶姐!你个小笔燕子在家干啥嘞?”
乡下的女人就这样,喜欢相互骂,越骂显得关系越好,越亲热。
陶二姐听到了香菱的喊声,从红薯窖里爬了出来,臂弯里揽着几个红薯。
这几个红薯,完全是为了遮掩香菱的眼睛,也是间接告诉俺媳妇,她下去地窖的原因,就是为了拿红薯。
走出地窖,转身用破铁锅封闭了入口,陶姐眼睛一瞪:“你狼叫个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卖豆腐嘞?”
香菱说:“俺给你送篮子来了,夜儿个你干啥去了?咋把篮子丢打麦场了?”
看到那个篮子,陶姐早想好了应付的话。
“奶奶的,夜儿个改着俺浇地,没顾上吃饭。本来想带点饭夜里浇地当夜宵,可到地里一瞅,没轮着,风风火火回来,篮子也丢地里了。”
“喔,原来这样啊?那俺给你掂回来了,这儿还有你家一封电报,邮电局的人送俺家去了,上面的名字是二毛收。”
梨花村的电报的确有我代收,邮电局的小哥送电报不对个人,一般直对村长。
其他几个村子的电报,也是有各村的村长代收,再有村长转交给个人。
陶二姐一愣:“电报?俺没亲戚啊?哪儿来的电报?”
拿过来一瞅,女人立刻跳起来,冲着屋里喊:“娘!娘!你出来啊!俺公爹要回来了。”
陶姐惊叫的时候,她的婆婆栓子婶正在屋里给孩子喂饭,浑身一抖,手里的饭碗掉在地上,立刻摔成了八瓣。
栓子婶是从屋里扑出来的,问:“妮儿,你说啥?”她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陶姐再次将电报在婆婆的眼前扬了扬:“娘,俺公爹要回来了,真的……。”
轰地一声,惊天的喜讯在栓子婶的头栓子叔也害怕,担心那寡妇的家人找到他,真把他捶死,所以不敢透漏自己的行踪。
这十五年的时间,他做过苦工,帮人在建筑工地上搬过砖,和过泥,推过小灰车,也在养殖场喂过鸡。
他还看过工厂的大门,挣过不少钱。
可他没有留下任何存款,挣下的钱大多都挥霍了。
每次发工资,口袋里有钱,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女人。
他在城里打工的时候,没少勾搭工地上的女工,每次勾搭,都给人家钱。不给钱,那些女工不会让他沾身。
在养鸡场帮人喂鸡,清理鸡粪,干了三年,按说该领工资了,他对那女会记说:“工资不要了,睡睡吧,陪我一个礼拜,三年的工资就归你了。”
那女会记一想,这笔买卖划算,于是衣服一解,裤子一抹,当天晚上就把他扯进了被窝。
他跟那女会记果真睡了一个礼拜,三年的工资也就打了水漂。
在工厂帮人看大门,管吃管住,工资月月领,可他看上了一个扫地的大婶。
月底工资一发,他就去勾搭那大婶,三五下勾搭成功,也跟那大婶睡了。条件是,每月的工资全都有大婶代他领。
因此,栓子叔在工厂看五年大门,五年的工资大婶帮他领光了。得到的报酬,是他跟那寡妇大婶过了五年的日子。
栓子叔认准了一点:寡妇不偷汉,母鸡不下蛋。
寡妇也是人,也有哪方面的需求,而且需求比其他女人还要强烈十倍,百倍。
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屡屡得手,总是找单身的寡妇下手,一路走过来,一路睡过来。
十五年的时间,他跟熊瞎子掰棒子一样,掰一个丢一个,最后一个也没剩下,钱没挣到手,女人也没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