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鱼怎么会说话?她可是说要来地球的。唉……现在的地球上有信仰的人太少了,都是只知享乐的罪人,这不就跟那个什么罪恶之城……哦对,索多玛一样吗?早晚主都会惩罚我们的,大恶神就是他派来的杀戮天使。”
伊森听着对方似乎是在讨论红地球上的莎布尼古拉斯?
可是什么八爪鱼,什么几百层楼高?这都是什么东西?这明显不是莎布尼古拉斯的样子啊?
陈增又在非人中间散播了什么奇怪的言论啊?
“哼,早就该来了。现在的人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简直道德沦丧。还有那些omega,本来数量就少,放着好好的alpha不跟非得去跟别的omega乱搞,我觉得所有这种不为人类未来着想的人都该死。”
伊森听着只想翻白眼,他很好奇说这话的人是犯了什么样的罪被关进禁城的。没多会儿果然有人出现了,是两个全身漆黑的瘦小非人。
也难怪,在这样的环境里,连他挤进来都费劲,塞缪那样的说不定会被卡住。
“喂!”伊森率先喊道。
那两个非人马上就看到了他,“你谁啊?”
“他们让我来帮忙通管道。”
“妈的,怎么又弄个书呆子下来。”一个非人骂了一句,往地上的积水中吐了口唾沫。
接下来一天的时间,伊森基本上都是拎着一大堆铲子、背着装着强酸的腐蚀液容器还有很多其他工具的大箱子跟着那两个非人一路排查。他这才知道禁城原本也是地球上一个繁华古老的城市,这些排水管道中百分之八十是从古代遗留下来的。其中有将近一半都不能再使用,被用砖石砌了起来。
那些管道的结构惊人地复杂,很多地方都用覆盖着污渍的黄色封条拦住了。其中那个年长的非人金基俊告诉他,这下水道里什么都能找到,有一次他甚至找到了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非人尸体,很可能是想要尝试从排水道逃出城去结果被困死在里面的人。
“从下水道里能逃到城外?”伊森敏锐地抓到了整个故事的重点。
“只不过是谣传而已。禁城固若金汤,自从建立以后从来没有任何人成功逃离过。凡是进了者下水道的人不是被抓了回去,就是死在这儿了。”
一天结束时,回到家的伊森像个浑身冒臭气的泥人,所过之处众人退避三舍。就连塞缪也万分嫌弃他,不允许他接近他自己的床铺。
如此过了一个月之后,伊森终于渐渐习惯了下水道里到处飘荡的污泥、老鼠尸体、粪便、女性卫生用品以及无处不在的臭味,不会再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有一次他竟然捡到了一只口琴,拿回去用清水冲干净,放到嘴边吹了吹,除了几个音有些变调以外竟然还能用。塞缪不敢相信他竟然把下水道里捡回来的东西放到嘴里,立刻逼着他去刷了五遍牙,甚至不惜贡献自己的牙膏。理由是他的发情期快要到了,不能忍受自己的巢里有个比老鼠还脏的人。
秉承着低调行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原则,伊森在又被警卫们找了两三次麻烦之后,似乎总算被逐渐淡忘了。最后一次被打得鼻青脸肿之后,他坐在床上任由塞缪给他嘴角那块淤青上药,竟然还笑了出来,“我现在也算是跟人打过架的男人了。”
“你这叫什么打架,纯是被打。”塞缪皱着眉头,用力戳了戳他的腰部,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好在那一次之后便没了动静。近一段时间所有警卫似乎都忙得很,而且警备人数似乎有所增加,查抄违禁物品的次数也比以前要更加频繁,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禁城里的非人们私下议论,恐怕是有什么大人物要进城视察了。
正当他以为生活已经步入正轨,紧绷的神经开始一点点放松的时候,某一天上完工在回居住区的路上,他感觉到路上的氛围有点怪怪的,下了工的非人们没有径直回住处,而是往横穿东西两个区域的禁城中最宽的那条“中轴路”聚集过去。
中轴路两旁立了许多机器警察,多到伊森怀疑是不是整个城的机器警察都被挪过来了。非人们围在道路两侧起着哄吹着口哨,令他想起了他第一天被蒙着眼睛来到禁城时听到的那些差点把他吓尿的噪音。
现在想想,这也不过就是一种虚张声势罢了。
带着几分好奇,他也带着一身脏污凑了过去。周围的人纷纷被他熏得躲避开来,倒是方便他一路挤到前面去。
然后他就愣住了。
显然并不是有新人入城,因为除了在前面带路的消失许久的警卫长施耐德以外,还有四名军人护送着当中走的那个人。
四名长着三只眼睛和尖耳朵的伊芙军人。
而走在中间那身着银白法袍手握权杖,笑容镇定自若的美丽男人,赫然就是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塔尼瑟尔!
塔尼瑟尔额间的第三眼微微掀开了一条缝,就像是早就知道伊森在哪里一样,在伊森睁大眼睛的同时,那双浅灰色的眸子也看向了伊森。然后,他迈动脚步,偏离了原本行进的直线,径直往伊森这边走来。
喧哗声马上拔高了一个高度,那四名伊芙军人明显想要阻止祭司的行为,但是塔尼瑟尔只是微微一抬手,他们便像听话的木偶一样退下了。他看上去那么高大圣洁,暗淡的阳光反射在他身上也似乎弥漫出轻柔的光泽。相比之下,伊森忽然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究竟有多么狼狈,狼狈到塔尼瑟尔能认出他简直都是个奇迹。
他有点想跑,但是脚又挪不动。
一会儿的功夫,隔着两个机械警察张开的手臂,祭司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他与伊森对视了片刻,唇边拉出一个有点邪气的微笑。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在伊森的脖子上那咬痕已经愈合了的地方转了一圈,转身便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