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昏暗的大牢倒是比外界凉快些许,只不过这味道那就一言难尽了,毕竟囚犯都是用恭桶的,哪怕狱卒们都特意让人洗刷一遍了还点上了劣质熏香,可在在夏天通风不畅的监牢内这两种味道可谓是极品……
  朱标没忍住咳嗽了几声,其余人也都差不多,刘英更是转过头看了眼牢头,这可比昨日都恶心,那个香还不如不点,屎尿臭闻多了也就习惯了,而今实在是上头。
  牢头委屈的挠挠头,他是真感觉香多了,为了拿这些逢年过节给祖宗上供香过来,他那婆娘差点儿把家给掀翻了,贵人们就是矫情。
  朱元璋却是见多识广,面色没有丝毫改变,步伐平稳的走到了刘春的囚牢,看着里面颇为舒适的环境也没说什么,牢头赶忙上前打开牢门。
  刘春则是早就在里面跪着哭泣了,声音不大,但却分外凄惨,朱元璋走进去后也是眼睛一红,他于刘春并不熟悉,也就是见过两面。
  可看他跪在地上,朱元璋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跪在地主刘德面前哀求赏赐一块葬身之地能埋葬父母的情形,当时被拒绝后的凄凉无助仿佛就在昨日。
  “罪臣刘德拜见圣上……”
  朱元璋叹气说道:“咱在宫里省吃俭用,但是对你刘家可从没小气过,逢年过节总有赏赐,或是金银珠宝或是田亩庄园,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二人过的富足,好不负你爹刘员外的恩德,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安享富贵呢?”
  朱元璋身后的刘英快步走到刘春身旁跪下:“圣上待我刘家情深意重,是我兄弟二人不争气,辜负了圣上一片苦心,事到如今再说其余皆是悔之晚矣,请圣上依律惩处!”
  刘春的身子颤动几下,最终还是沙哑着嗓子说道:“请圣上严惩罪臣。”
  朱元璋的身子也是晃动了几下,慢慢蹲下看着刘春说道:“咱不仅是朱重八,还是大明的皇帝,苍阳县百姓的君父,刘春你可明白?”
  刘春很想说不明白,很想就地撒泼打滚为自求一条生路,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可是经过昨夜一整夜的思考,他已经知道,自己死定了。
  他倒不是在乎自己哥哥,说实在的他巴不得能把刘英一起带下去,有个垫背的总好过自己独自上路,可他总得为妻儿想想,若是他们兄弟俩都死了,一家老小那还有活路。
  “罪臣明白,罪臣是个没出息的,只求圣上开恩,能给臣一个痛快。”
  一旁的刘英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怕刘春死到临头发疯,把圣上对刘家最后那点儿情分都用光,他到底是没有功勋的,刘家能依赖的只有皇恩。
  朱元璋也哭了出来,嘴里念叨着对不住先义惠侯,朱标等人赶忙安抚,如此整整过了半个时辰,朱元璋才红着眼睛从大牢内走出来。
  而门口却早就跪好了一群百姓,各个惶恐不安,尤其是偷摸观察到皇帝老子貌似都流泪了,心中更加确定县太爷果然是皇亲国戚,自家的仇是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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