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正色道:“此事不经吏部文书,持本宫密令以郢国公冯城为主,其余人为辅,再加上御史台监察御史郑士元韩宜可明早直奔顺天府去见开平王以及曹国公,交接密信后调兵彻查此事,允你等便宜行事之权!”
  众人下拜应诺,刘瑾躬身走上前从朱标书案上捧起早已写好的一封文书以及两封密信,然后走到冯诚面前,轻轻放在他举起的双手之间。
  朱标信手敲了敲书案轻声说道:“尔等奉命行事,是为朝廷办差,绝不可有私情在其中,那样绝非是在帮他们反而是在害他们,这件事父皇交到既然本宫手中,那最后的惩处亦是本宫决断,到时候自有考量,你们那时候求情也不晚,莫要自作聪明让本宫失望!”
  除了迷迷糊糊的傅忠之外,其余人都是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太子殿下不仅是在敲打他们,也是暗示他们此事到最后还有情面可讲。
  这样也就免去了他们的担心,其实若是那些偷卖军械火器给蒙古部的将领,那都不用朝廷下令,他们自己发现了都恨不得杀而鬻之。
  可若是那些仅仅是偷卖丝绸瓷器茶叶补贴家用的,那也严查上奏送其满门归西的话确实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朝廷俸禄军饷也不多,北方又寒苦………
  “臣等恭听教诲!”
  朱标这才满意的让他们起身,又同他们仔细的交代了一会儿,还说出了几家北方商铺的名号,让他们可以从其入手。
  明里敲打完了暗里也少不了,告诉几家证据确凿的商号,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在北方要严于律己忠与职守,玩小聪明小手段是逃不过朱标眼睛的。
  “常茂留下见见太子妃,其余人都退下吧。”
  几人面色沉重的起身下拜,然后躬身倒退三步,这才转身离去,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理,必然是要狠狠得罪一大群人的,甚至会影响到家族派系的团结,但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他们没有拒绝的资格和理由。
  刘瑾送他们出宫,入秋了天色黑的也快了,外面都已经开始挂上宫灯了,没有刘瑾去送,这几人沿途还要被盘查许多遍。
  朱标看着空荡下来的宫殿有些愣神,随着今年的肃清吏治即将结束,各地钦差都开始返京,朝堂内其实已经开始平静下来了,朱标现在对军方贪腐通敌下手,其实也是为了给胡惟庸一点机会。
  想杀人诛心,怎么可能少得了通敌卖国这个大罪名,胡惟庸久在京城,朱标总得给他安排接触这件事的机会,只要他没忍住诱惑,出手保下几个勋贵将领,那以后就有的是帽子戴了。
  无论是对淮西勋贵下手还是对丞相这个体系下手,总得有足够多的理由,否则如何让天下士人信服,如此才能显得正道堂皇。
  说起来有些太坏了,只是政治上的事情,如果仅用善恶来评判,那就太幼稚了,这世界绝非仅存黑白善恶,更多的是灰色……
  朱标回过神看向坐立不安的常茂说道:“坐没坐相,屁股既然这么痒,不如本宫赏你几廷杖,正好算算你纵马游街的罪名。”
  半旬前就有御史上奏弹劾常茂酒后在京纵马,也就是在晚上没有踏上百姓,所以朱元璋也就小惩大戒,责令在府中幽禁,前日才放出来。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这么大个小子,人家老子在北方抵御蒙古,亲娘是自己皇后的好姐妹,妹妹怀了又自己的孙儿,纵然是老朱也不好对常茂下手太狠。
  常茂挨了骂仿佛舒服了不少,腰杆都挺了起来陪笑道:“臣知错了,那天喝多了才做下蠢事,不是都挨罚了么,这庭仗还是免了吧。”
  朱标白了他一眼然后对一旁的刘安说道:“去请太子妃过来一趟吧。”
  常茂赶忙说道:“还是不用了,算起来太子妃如今月份也大了,来回走动不安全,一会儿臣走的时候在承乾殿外问个安就是了。”
  别的不说,常茂对自家人还是很上心的,同老狐狸们过招多了,一个人装模作样还是真心实意,朱标还是能看出来的。
  虽然如今的人虽然都早熟,但年轻人道行总还是有些浅的,毕竟这个东西得需要时间打磨,朱标观人脸色语气可是这辈子打小练出来的,毕竟他年幼的时候也被别的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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