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扬长而去, 余下崔家几人坐在厅中, 久久沉寂。
崔三做贼心虚, 此事说到底与他有关,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恨不能旁人彻底忘记自己的存在。
崔咏也的确顾不上崔三, 他发现刚才被崔不去话赶话, 却忘了询问他的身份来历,至今也未问清他冒用凤霄其名, 到底是真与解剑府有关, 还是狐假虎威而已。
崔大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问父亲:“此人来意不善,恐怕会在明日榴花文会上闹事, 要不要现在先将他们赶出去,明日也不许他们出现?”
崔珮忍气道:“父亲, 大哥, 不管怎么说, 他都是我们崔家的血脉,现在夜已深了,再将他们赶走, 他们又能上哪去?冤家宜解不宜结, 此事还须妥善处理才是。”
崔大皱眉:“四郎,这么多年了, 你怎的还如此天真?他若真想好生解决, 怎会选择这个时候上门?分明是打算当着四方士人、本地乡绅, 以及新任郡守的面,当众给我们难堪!”
崔珮提高了声音:“本来就是我们亏欠了他,难不成还要人家高高兴兴回来感谢生养之恩吗?”
崔大郎也怒了:“难道我们对他没恩?要换了别的人家,像他这样出身的孽种,早就被闷死了事,哪里会留他长大成人!”
崔珮直觉热血上涌,多年来诸般歉疚,在看见崔不去站在面前时达到完,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凤霄幸灾乐祸:“你这身体,还学别人淋雨,别明日没让崔家人吃瘪,自己先躺下了。”
崔不去打喷嚏打得鼻子发痒,连带声音也闷闷的。
“睡一觉便好了。不过等会崔珮极可能来找我,为了你明日能看好戏,还请凤府主帮我挡一挡。”
凤霄挑眉:“你的左月卫呢?”
崔不去:“被我分头派去做事了,明日才会过来。”
“不对。”
凤霄忽然停住脚步。
崔不去捂着鼻子,企图将那股麻痒的感觉倒逼回去,可这样只会使得气息涌上眼睛,化为湿气。
“乔仙不在身边,眼下这光景,有个好歹不好请大夫,崔家人巴不得我直接病死,我得赶紧回去吃药躺下,些许繁琐小事,就拜托二郎了。”
凤霄被对方罕见温软的语气震住,他对上崔不去的泪眼朦胧,将欲出口的调侃反驳竟一时没能说出来,再有那声二郎入耳,简直令人怀疑七月半还未到,崔不去就被鬼附了身。
望着对方背影,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差点忘掉的事情。
“站住。”
崔不去一反刚才踉跄虚浮的脚步,瞬间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