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雪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竟然能让天道降下雷罚?而且还是在他硬抗下别人的几道雷劫后。
这不是摆明了要他的命吗?
奚孤行整个人都在疯了的边缘徘徊,他死死握着早已出鞘的短景剑,看着浑身狼狈仿佛被劈傻了的沈顾容一眼,突然将杀意凛然的视线看向已经睁开眼睛的牧谪。
“都是你……”
奚孤行死死握住剑柄,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几乎是转瞬间冲到刚刚站起来的牧谪面前,短景剑死死抵在牧谪的脖颈,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牧谪怔然看他:“掌教?”
奚孤行死死盯着他,正要开口,突然听到温流冰一声惊呼:“师尊!”
奚孤行浑身一抖,立刻将剑收起,快步走到沈顾容面前,将已经昏过去的沈顾容抱在怀里。
牧谪浑身血痕,看着已经闭眸昏睡过去的沈顾容,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他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他,惨白的唇喃喃道:“师尊……”
奚孤行冷冷看他一眼:“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说罢,他抱着沈顾容快步离开。
阐微大会随着牧谪结婴落下帷幕,沈圣君不惧艰险,为徒弟以身挡雷劫之事也被人传出,不出两日便传遍整个三界,师徒情深的话本唱段层出不穷。
青玉看得津津有味,还特意寻来了几本打算给牧谪看。
只是还未到泛绛居,便在索桥上被妖主拦了下来。
青玉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有什么事吗?”
他说话就是如此,哪怕在妖主面前也是随心所欲,口无遮拦。
若他不是个有九条命的九尾狐,早就被人打死了。
妖主早就习惯了他的没大没小,也未动怒,他冷淡道:“你那几日见到沈奉雪,可有从他身上探到什么?”
青玉一歪头,狐耳抖了抖,疑惑道:“妖主指得是什么?”
妖主道:“明知故问。”
青玉十分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呀。”
妖主冷笑一声,索性开门见山:“我指得是神器。”
青玉人畜无害的脸上突然就笑了,他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了。
妖主蹙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呀。”青玉笑吟吟地说,“我只是从未见过一边嫌恶着我,又一边想要利用我的人罢了,觉得很好笑。”
妖主神色一寒。
“神器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青玉把玩着手中的书,笑着道,“世人全都说沈圣君身负的神器可逆天改命,可与天道抗衡,但我一不想要权势,二不想逆天改命之力,探他何用?”
他轻轻一握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妖主,道:“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拼了命地争取,而不是像您这样,只会去觊觎旁人的东西。”
哪怕被这样冒犯,妖主依然没有动怒,只是冷淡地看着他:“青玉,你要叛离妖族吗?”
青玉又笑了起来,他抬起手在头上的狐耳上轻轻一抚,那一直被所有人视为耻辱的狐耳缓慢地消失,他一头漆黑的长发随风而舞,舌尖从唇缝探出,轻轻舔了舔尖尖的犬牙,整个人显得邪气又妖媚。
他言笑晏晏:“我终会有一日回妖族的。”
兽瞳微微一闪,青玉道:“等到我能彻底取代你之后。”
他说罢,未等妖主反应,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转身扬长而去。
妖主站在长长的索桥上,白雾从他袖边拂过,他沉沉地看着青玉离开的背影,眸中仿佛凝聚着未知的风暴。
泛绛居,整个院中的夕雾花早就败了,残花落了一地无人打扫。
昏睡了整整两日的沈顾容羽睫轻动,终于一点点恢复了意识。
最先有感觉的是手指,沈顾容十指动了好一会,才将知觉从手臂至整个身体一点点找回。
他睡得浑身酥软,撑着手臂起身时还踉跄着摔了一下,好半天才重新坐起来。
周围一阵白雾朦胧,沈顾容在床头的桌案上摸索了半日也没寻到冰绡,他愣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那冰绡已经被那道雷罚劈的不能用了。
沈顾容叹了一口气,只能接受自己暂时当个瞎子的事实。
他正摸索着床沿想要下床,脑中一个激灵突然反应了过来。
雷罚?
什么雷罚?
沈奉雪的记忆中,似乎有雷罚这回事。
不过那不是只有触碰了天道禁忌的人才会被降下紫云雷的雷罚吗?为什么他也会被劈?
沈奉雪……做过什么雷罚之事吗?
沈顾容觉得头痛无比,难道是沈奉雪将不相关的沈顾容拉到这个世界中,这才触怒了天道,引来雷罚吗?
可为什么偏偏劈我啊?
沈顾容十分委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沈顾容正要开口,就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到了他面前,二话不说直接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击。
沈顾容:“……”
放肆!谁敢打圣君脑袋!?
奚孤行暴怒的声音响彻耳畔:“沈十一!我看你是嫌死得太慢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啊?”
沈顾容:“……”
哦,掌教啊,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