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征服海洋的女同志
秦建国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因为命好,所以才得到了这么多?
不,当然不是。
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即使有,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感情的不对等,而逐渐消失。
父母之爱,是最初的爱,可如果他不爱父母,肆意践踏父母对他的感情,想必父母也不会对他掏心掏肺。
领导之爱,是出于爱才之心。如果他自己不努力,又或者,在得到领导的赏识后,忘乎所以,领导也不会毫无底线地帮助他。
秦建国从来就不是一个被动的人,他愿意付出,只是他认为值得。
就像当初,他对陆悠的好,仅仅是因为责任。可如果他没有最基本的责任心,那么,他和陆悠的结局,或许也不会如现在这样圆满。
陆悠认为,秦建国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
但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陆悠敏锐地发现,她的人缘,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变差了点。
以前走在路上,处处都是认识的人,互相打个招呼,再围绕各自的孩子闲扯几句。
而现在呢,她刚准备打招呼呢,对方就像不认识她似的,立马将脸转过去。
陆悠:……
陆悠倒也不生气,她的处事原则一向是合则来不合则散,既然别人不愿意跟她相处,那她也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
这事让乔老娘知道后,便笑话她:“别人这是嫉妒你呢!”
“嫉妒我?有啥好嫉妒的?”她是躺着吃还是躺着赢了?认认真真、努力生活也值得嫉妒?
陆悠想不明白。
“真是个傻孩子!现在整个岛上都传遍了,说建国马上要升职。建国这才多大年纪?不到三十岁!他这个级别,放在其他常规部队,不说团长,至少也是个副团。”乔老娘自认比陆悠更懂军队体系,便担任起解说员,“正常人,要想升到这个级别,起码也要四十左右。现在毕竟是和平年代,想要往上升,难!”
就拿宋解放来说,他要不是因为在前几年的那场战争中立了功,也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
当然,乔老娘巴不得宋解放平平安安,就算平凡无奇,那又怎样呢?
至少他很安全。
就像现在,宋解放虽然在东方舰队担任要职,但他不像秦建国,即使在和平年代,也经常与死神擦肩而过。宋解放的工作非常安全,但相对来说,他也不可能像秦建国那样,处处是机遇。
“这些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也是闲得慌!”别人或许不了解舰队,但这些家属能不了解吗?
再没文化的家属,也应该知道,级别不是那么好升上去的。
说难听点,就算秦建国有背景有关系,如果他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上级领导也不可能把最要紧的工作分配给他。
,这种稻子是他们教授培育出来的超级稻,产量比以前的高不少呢!
田地就是农民的根本,秦江河原本不太同意种新稻,但张凤霞却有点意动。
为此,她还专门打电话去问陆悠,商量种稻的事。
陆悠以前压根就没干过农活,她也不懂种田的事。更何况,她在末世的时候似乎听老人说过一嘴,产量翻倍的杂交水稻育种计划,应该是在九十年代末才开启。
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就算真有杂交水稻,估计也是试验品。
陆悠寻思,张凤霞不会是让骗子给忽悠了吧?
她是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更何况,她也确实不懂农事。
为此,她还特意买了礼品,去唐家向梁秋月请教。
在陆悠的认知里,梁秋月饱读群书,是公认的文化人。更何况,她以前还是人民教师呢,不问她问谁?
梁秋月确实有文化,可她也不懂农事啊!没办法,为了满足陆悠的求知欲,她又给正在京城念研究生的女儿打电话,让她女儿帮忙了解情况。
好在梁秋月的女儿是个真学霸,也确实有本事。虽然她自己不是农业专业的,但经由她打听了解,这个新稻种,是可以种的。
只不过,所谓的“超级稻”也只是个噱头而已,不可能使产量猛增。
陆悠谢过梁秋月和她的学霸女儿,回头就给张凤霞去了电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张凤霞大手一挥,种!
她儿媳妇可说了,人京城大学的研究生和教授都说,这新稻种是可以种的,那还怕啥?
至于说新稻种的产量不可能如农技员吹的那么神乎其乎这件事,张凤霞下意识给忽略了。
反正只要不减产就行,她就是这么大气!
敢于接受新事物,敢于尝试新事物,在这十里八村的地界上,她张凤霞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事实证明,张凤霞的选择并没有错。
新稻种是早熟品种,别家稻子还是绿油油一片时,也就秦家的稻田,青黄相间,好不惹眼!
前两天,那个极力推销新稻种的农技员还特意下乡,去看了秦家的稻田。
农技员还跟张凤霞透露了一个消息:“张同志,你们真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农民同志,把稻田伺候得这么好!我看了一下,你家的稻子再过几天就能收割,收的时候,你们要注意点……这样一来,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能再收一次稻子。”
他说的是再生稻。
“同志,你说的是再生稻吧?这要怎么收割啊?”一听还能收再生稻,张凤霞恨不得立马下田,把稻子收了。
农技员推销了那么多户人家,也就张凤霞愿意相信他,种新稻,他当然希望张凤霞家的稻子能够丰收。
只要能收再生稻,那么,即使第一季的稻子产量并没有增加多少。但从总量上来说,至少增加了百分之五十。
不止张凤霞激动,农技员也很兴奋。
好不容易等到收稻子那天,张凤霞请人按照农技员的要求,把田里的稻子全收了。
天气好,每天都是大太阳,没两天就把稻子晒干入仓。
除去交公粮的那部分,剩下的稻子,足够秦家吃好几年!这还不算再生稻!
丰收啊!大丰收!
饶是“万元户”张凤霞,看到粮仓里黄灿灿的稻子,也喜得见牙不见眼。
“奶奶,我想吃新米饭!”
看完自家粮食,张凤霞也就计划着去驻地探亲的事。
刚走出门,就见大丫穿着陆悠给寄回来的小裙子,嘴里含着一块大白兔奶糖,叫嚷着要吃新米饭。
“大丫,你妹妹呢?”看到越大越懒的大丫,张凤霞不由皱眉。
都说祖孙隔代亲,张凤霞和秦江河呢,也确实怜惜大丫和二丫这两个孩子。
可再怜惜,他们也不会溺爱太过。
二丫还好,现在才一岁半,连话都说不明白。倒是大丫,自从送她上学后,这孩子就一天一个样,也不知道在学堂里学了些啥?
秦江河和张凤霞没有读过什么书,老两口基本上很少过问大丫的学习情况。
最多就是监督她做作业,在学习方面,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张凤霞也想着,最好让大丫二丫回自己家过。
秦建军再不济,好歹读过初中。再加上他又是孩子亲爹,更适合教育孩子。
张凤霞寻思,正好趁这次机会,她和老头子去建国那边,就让建军把孩子们接回去住。
大丫放了暑假,也好在家里带带妹妹。等她回来,大丫差不多也习惯了,到时候,再看看是什么情况。
张凤霞自认为计划不错,可惜,大丫却不乐意。
“二丫在院子玩儿呢!”大丫撇了撇嘴,心里却堵着一团气。
二丫才多大啊?那么小个人儿,穿什么新裙子?
大丫记得很清楚,在她很小的时候,可没有新裙子穿。别说新的,就连旧的都没有。她的衣服既丑又破,还大!
那时候,她做梦都想穿一回新衣服,就跟白阿姨家的侄女一样,漂亮得像个公主。
其实大丫也不知道公主长什么样,但她觉着吧,能穿新衣服,每天能吃一个鸡蛋,夏天能吃上冰棍,冬天能吃上热乎乎的发糕,应该就是公主了吧?
以前她觉得公主离她很远,但现在,她比公主的日子过得还好!
可她却不高兴。
凭什么她要到七八岁才能当公主,可妹妹一生下来就是公主?
妹妹的新裙子,应该给她才对!
“她在院子里干啥?”张凤霞边说边往外面走,“大丫,你现在放假了,没事的时候,要帮忙带带妹妹知道吗?”
我小时候可没姐姐带我!
大丫撅着嘴,闷闷不乐地盯着张凤霞的后脑勺,心里那股气越来越多,让她连最爱的大白兔奶糖也吃不下去了。
“奶奶,你是不是要去四叔那里?”生气归生气,大丫可没忘记,她的真正目的,“奶奶,我也想去!我想四叔四婶了!”
她眼珠子一转,又不情不愿地加了一句:“我还想红烧肉,不知道妹妹长高了没有?”
“你都快一年没见着她,肯定长高了!”提起自己的心肝宝贝,张凤霞笑得连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等过年的时候,妹妹就会回家,到时候你再带她去玩,好不好?”
“大丫,你不是放假了吗?爷爷奶奶准备出趟远门,去你四叔那边。这段时间,你跟妹妹就回家去住。大丫别担心,你爸建了新房,回去也有地方住。你回去后,想吃什么就跟你爸说。要是他不在家,你就自己拿钱去买,知道吗?”
她原想着,大丫就算长大了,不再如几年前那般乖巧懂事,也不该无理取闹。更何况,即使她再恨葛大花,但内心深处,总还是渴望父爱,渴望美满幸福的家庭吧?
谁知,大丫根本就不想回家!
“奶奶,我不回去,我想跟你去四叔家!”大丫刚说了一句话,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见她哭了,张凤霞的心顿时就软了,“大丫乖,等你跟妹妹再大点,我才能带你们出去玩。现在不行,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遭不住,没办法带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
大丫见自己都哭了,奶奶还是不妥协,她顿时把眼泪一擦,恨恨说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疼爱我!你喜欢二丫,喜欢红烧肉,就是不喜欢我。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喜欢你!”
放完话,大丫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抹眼泪。
“大丫,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儿?”张凤霞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追出去。
“你们不要我就算了,我不稀罕!”大丫头也不回地跑了,把张凤霞急得团团转。
她正要追出去,就听到二丫哇哇大哭的声音。
回头一看,天呐!
二丫整个人坐在屋檐下的水沟边上,身上手上脸上,糊满了屎尿。
她身上穿的是一条白色带花的纱裙,好几层纱,最上面那层缝了几朵花。
像这种款式的裙子,青山县乃至昌州市都没有,这还是陆悠去长生市逛商场的时候买的。
大丫、二丫、红烧肉三姐妹一人一条,秦建设家的大宝是男娃,陆悠给他买的是一套小西装。
衣服打一寄回来,就让整个大队的人看了好几回西洋景。大丫特别喜欢这条裙子,今天还是第一次穿。
张凤霞想着,既然大丫穿新裙子,也给二丫穿上。俩丫头穿一样的裙子,一看就是亲姐妹。
可现在呢?
二丫身上那条裙子,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纱裙上缝的花儿,全部成了碎布片,被扔得到处都是。
这裙子本来就是穿个款式,上面那几层纱纱,稍微不小心就容易被挂坏。现在更是被扯得稀巴烂,到处都是破洞。
二丫再顽皮,也只是个一岁半的幼儿,她不可能自己就把裙子扯烂。
裙子是谁弄坏的,答案显而易见。
“大丫!”张凤霞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急着去找大丫,她得赶紧把二丫收拾出来。
忙忙碌碌搞了一下午,又是烧水给二丫洗头洗澡,又是给她洗衣服,收拾残局……身体上的劳累倒是没什么,她还受得住。但是心理上的累,却让她头昏脑涨,恨不得把大丫喊回来打一顿。
可她冷眼瞧着,以大丫如今的个性,要是真打她一顿,她真能恨自己一辈子!
不敢打,不敢骂,张凤霞觉得,养孙女真的比养儿子费劲多了!
她恨不得立刻将孩子打包送回二儿子家里,可想归想,她却不能真这么做。
大丫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她这个做奶奶的真要是不管不顾,就更不可能指望别人。
等到了傍晚,大丫和秦江河一前一后进了屋。
见大丫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明显是哭狠了,张凤霞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下一秒,她陡然意识到不对,狠狠心,干脆将脸转到一边,当作没看见。
“老头子,大丫下午去找你了?”不理大丫,却可以问秦江河。
“嗯。”秦江河吸了口烟,目光淡淡地瞥了张凤霞一眼,“我明天就去县里买票,你给俩孩子收拾东西,明天早上让建军来接。”
“明天就走?会不会太急了点?大丫她……”
张凤霞话未说完,就被秦江河打断:“行了,哪有那么多事!就这么定了!”
秦江河意简言赅,一锤定音。
大丫坐在矮凳上小声抽泣,却是不敢像吼张凤霞那样,反驳秦江河。
看到这一幕,张凤霞神色复杂,又有点恍然。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等到了第二天,秦建军借了一辆自行车,将哭闹不休的姐妹俩接走后,张凤霞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俩孩子回去后,能不能习惯?”
天没亮就进城买好车票的秦江河吸了口烟,连看都没看张凤霞一眼,低声道:“有啥不习惯?那才是她们的家!”
“我知道,孩子跟父母一起过才是最好的,道理我懂,可她们妈又是那么个人……你是没看到,昨天下午,大丫闹着要跟我们一起去建国那边。”张凤霞又跟秦江河说起昨天的事。
秦江河头也不抬地说:“看你把孩子惯成啥样?你觉得你在爱她,其实是在害她!”
这句话说得有点重,张凤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可她也没说什么,秦江河说得对,她确实是在惯孩子。
大丫刚被送过来时,张凤霞是真心疼她。
葛大花再有不是,孩子却是无辜的。更何况,大丫还是她亲孙女,她怎会不疼?
也许是年纪大了,考虑事情不如以前那样果断。又或许是经济条件变好了,凡事不需要斤斤计较,考虑周全。
可她却忘了,小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们拥有自己的思想,不可能一直如她想象中那样毫无变化。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丫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如果不加以正确的引导,她很有可能钻牛角尖,对以往的经历和眼前的生活产生认知偏差。
而二丫呢,她从刚出生时,就被张凤霞带着。按理说,她没有经受过大丫所受过的苦,也不会见识到葛大花的重男轻女,她应该天真无邪,活泼快乐。
可这对二丫来说,就一定是好吗?
张凤霞越想一碗水端平,这碗水,就只会越来越不平。
“行了,别瞎想,儿孙自有儿孙福。”秦江河干巴巴地劝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