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从睡梦中醒来,伯颜大帅就感觉到妻子玛利亚在自己的身边安静的睡着。他爬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头脑随着淋雨感觉清醒,连回到妻子身边再眯一会儿的想法也被克服。
到了书房,伯颜思忖着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不是继续挖掘运河。从蒙古的角度来看,埃及总管伯颜挖掘一条有价值的运河并不会被认为是要造反。这么一条窄窄的运河河根本无法阻挡蒙古铁骑越过。这条运河一旦开通,反倒让蒙古可以自由进出地中海。来自埃及的粮食可以轻松运抵巴格达。
如果不担心被扣上逆贼的帽子,伯颜确定自己所担心的其实只剩下另外一件事。自己的儿子能否继续做这个埃及总管。按照伯颜的观察,忽必烈大汗不在乎伯颜在埃及干多久。但是忽必烈大汗已经73岁了,这个年龄有可能随时去世。忽必烈大汗之后的蒙古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来想去,伯颜大帅的视线已经开始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活动。接着就落在地球仪上。将郝仁赠送的地球仪拉到面前,伯颜大帅的手指轻轻拨动。等他手指停下之时,在视力焦点上的乃是埃及。看了片刻,伯颜大帅突然露出了笑容,喃喃的说道:“郝仁那小子真聪明。”
想通了关节,伯颜大帅起身离开书房。他对着已经起床的总管说道:“准备早饭,我饿了。”
玛利亚带着儿子到了餐厅的时候,伯颜大帅已经吃完了早饭。看了看丈夫伯颜,玛利亚露出了微笑。
伯颜很喜欢这个微笑,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你在笑。”玛利亚欢喜的答道。
这个答案让伯颜有些讶异,他忍不住轻轻摸摸自己的脸颊,实在是没感觉到自己有在笑的意义。看着父亲的动作,伯颜的儿子忍不住想在椅子上站起身,而且向伯颜伸出手。伯颜把儿子抱起,觉得他的体重入手轻飘飘的。然后伯颜的儿子伸手摸着伯颜的脸颊,看样子在模仿伯颜方才的动作。
玛利亚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爽朗的对伯颜说:“你的眼睛里已经笑出来了。”
伯颜没再说话,他将儿子放回到椅子上,站起身出去了。没多久,伯颜的部下们前来问安,伯颜下达了命令,“征集的十万劳工继续挖掘运河,河道就按照宋国的人所说,拓宽到60米宽,8米深。让大船能够轻松经过。”
伯颜大帅的命令并没有引发什么反对,上头的人又不用亲自挖掘河道。负责税收的官员问:“如果这样,今年的粮食就不会那么多。一部分要通过运河送到工地上给这些人吃。”
“干这么重的活,总得让他们吃饱,我只希望工程能够尽早完成。”伯颜答道。
在此时,并不知道这最新消息的船只已经运输着前往大宋的人员和物资出发。经过二十几天的航程,船队从红海抵达了大宋的广州。船上都是许久没回到大宋的人员,哪怕只是看到大宋的城市,听到大宋的乡音,就让他们无比激动,又喊又叫。
因为防疫条例的关系,广州的港口没让他们下船。船队继续北上,在宁波停留下来。人员被送进最好的防疫管理站,有热水洗澡,有舒服的床铺。等他们渡过观察期,在防疫管理站外等他们的是大宋礼部的人员。这些人带来不仅是问候,还有这些人员外出的工资与津贴。他们不仅有休假,礼部还出钱送他们回家。本就图着发财而去的家伙们看完了支票,终于确定自己这么些年的辛苦得到了报偿,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成为了富人。
杨从容因为钱而感动,却发现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感动。直到自己和几名主要负责人被叫在一起,大宋礼部尚书熊裳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时候杨从容才感觉到自己内心冒出强烈的期待。他们这些干部前去遥远的东罗马本就是为了前程,大家盯着熊裳,等着听到最后的决定。
“大家辛苦了。其他人可以先回家休假,你们不行。你们要等着官家接见之后才能去休假。”熊裳说道。
所有年轻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要能够得到赵官家的接见,他们的前程就得到了保证。然后他们就听熊裳继续说道:“你们到底是想留在国内做官,或者是想在海外做事。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开始考虑,官家认同了你们的功劳,很快就要安排你们的差事。”
熊裳没有说太多,只是看着那些年轻人锐利热切的目光,他就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冲动。带着怀念以及羡慕与嫉妒,熊裳先离开了。他要完成在致仕前的最后工作,将大宋使团带回的郝仁的亲笔信交给赵嘉仁。
赵嘉仁拿起信却没立刻打开。他把信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然后又放下了。
“官家何不打开?”熊裳问。只要这件事做完,他就完结了自己最后一件工作。可以去吏部办理致仕手续。
“我突然觉得局面发展的不错,也许可以考虑讨伐天竺的事情。”赵嘉仁说道。
熊裳一愣,他没想到赵嘉仁几个月前还对讨伐天竺的建议抱以无言的蔑视,不过是几个月而已,赵嘉仁竟然就觉得可行起来。正在疑惑间,熊裳突然生出一种期待,难道是赵官家觉得熊裳可以负责讨伐天竺的差事。这样就可以让熊裳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再干一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