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送卫子玠到为他准备的小院落,那厢他去洗漱沐浴,白荼便与他准备了养胃的粥食,待他出来伺候他用完,却见他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反而拿起笔墨铺平了宣纸,便有些气恼道:“天大的事情,也不如
你的身体重要,你连夜折腾了这么久,正应好好休息一回,要是真累垮了,便是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卫子玠却没往常那样听她的话,已经提笔落下了,“此事得与十三先说一声,也不知圣上那里,到底还剩下多少银子。”白荼一听,懒得在劝,只觉得他真是天生的劳碌命。但是如今连这圣上贪去的银子,都要想法子悄悄的把没花的给追来,可见现在国库到底是有多空了。不过转而一想,国库的确该空了,先不说早些年的
贤王之乱,又说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大灾小难,哪样不要银子?
就算这些年卫子玠做了些政绩出来,给户部攒了些银子,但是这数州沟渠一修,一锄头下去都是要算银子的,又叫陛下折腾去了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只怕户部那里也挤不出一分多余的银子了。
但是白荼想不通,那样大一个工程,陛下从中贪了这么许多银子,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啊?于是便问卫子玠:“浔阳这些官员,不会不知道吧?”“只怕还真不知,我走后,这事儿便由京里的文大人接手。”卫子玠回了她一句。那文绍能乃工部正四品的侍郎,且不说是京里工部来的,就是这品阶上,也大了浔阳的官员们一级。毕竟这浔阳无刺史,最
大的不过是如今的田知府,也不过是五品罢了。
而且这田知府因是寒门出生,当初也是烈性子,并没有拜了尚书阁的老师们,如今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并无党派可言。想到此,卫子玠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一届浔阳的官员,不管是大到知府还是小到下面的县令县丞,这出生上面,似乎都是出自寒门,无任何势力可言,虽说和平相处,其实也不过是散沙一盘。这不是一
个偶然吧……卫子玠忽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起来,只赶紧叫人:“来人!”
白荼被他忽然严峻的表情吓了一跳,正要询问怎么了,只见饕鬄进来。
“立即将这浔阳大小官员的出身一并给我找来。”他只吩咐了这样一句,便继续给李儒风写信。
饕鬄得了话,立即退下了,临去之时担心的朝白荼看了一眼,似想要叫白荼劝卫子玠休息。白荼何尝不想,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一面重新回味卫子玠的话,只是现在瞧他这样子,自己就算问他一时也没空说,与其在这里打扰他,倒不如出去。因此便道:“写完你就赶紧休息,中午我给你送饭
来。”
“嗯。”卫子玠连头都没有抬,只轻轻的应了她一声。
白荼出来,直接去前院,今儿家里大小人都在。到底是过年,不管是修坟的还是赴约的,也都统统回来了。
这厢白荼到前院,瞧着叶亓正吩咐小厮贴门神,便招手示意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