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1900年10月3日下午4时,贫民区中部。)
赛门正漫步在贫民区环境最恶劣,人民生活最贫苦的一片区域。
用完午餐后,赛门又午睡了一会(午餐后的小憩片刻已经是赛门雷打不动的习惯),待到醒来时,竟有些恍惚。
赛门实在是理不出头绪——此刻的当务之急到底应该是什么。
再次确认了屋内没有任何人后,赛门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
在梳妆镜前,赛门认真地打理着自己的仪容,把衣服上多余的褶皱抹平,把睡着时翘起的头发按下去。
两年前,赛门是绝不会做这些事的。
即使是在赛门成为了门会之主后,这些事情往往也是由琳花在赛门起床后迷迷糊糊的一段时间里代劳的。
直到过了半年,某天早上,琳花在为赛门更衣时,汉娜躺在床上开玩笑:“我的小少爷,再这样下去,琳花都快要把你打扮成蜜儿第二了。”
那天后,凡是有关衣着打扮的问题,赛门都坚持自己来。
琳花也因此对汉娜的多管闲事略有不满。一方面,也许琳花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更主要的是,赛门的品味实在是不怎么样。
赛门喜欢简洁、干爽的服饰,风格上大致也还算整洁。可唯独在“搭配”上,赛门的审美观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不是麻布的宽松上衣配上背带裤,就是上身一袭紧身的长袖装,下身却着一条短裤。
琳花的妥协方案是每天晚上提前为赛门准备好第二天的服饰,再由赛门自己打理仪容。
可惜,赛门对饰品的偏好让琳花的计划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成功。
粗大的金链条、造型夸张的金饰、大颗的宝石挂饰——这方面,赛门和鲁克倒是有点臭味相投。
对此,实在是拗不过赛门的琳花也只能叹息。她不得不悄悄地为赛门准备一些能够挡住胸口的衣服,以便让赛门看起来不至于像是一个年轻的暴发户。
穿戴完毕的赛门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之前的金项链被汉娜丢到了碳炉里,以后能不能用还不好说。
于是,赛门在打开了衣柜下方的一个小抽屉,又取出了一条三叶草造型的金项链挂在脖子里。
出门前,赛门锁好了大门——还特地多加了一把挂锁。
之后,没有马车代步的赛门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气场十分低调,低调到周围的人甚至大部分没有注意到有个少年经过。即使是注意到的,也极少有意识到这个少年就是现今贫民窟最年轻的一位帮派头目。
就这样,当赛门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过了近半个贫民窟,来到了贫民窟中最贫瘠的一片土地。
在贫民窟最中央的位置,曾经是一片广场。
如今,开阔的空间已经被错落的棚户一点点地蚕食殆尽,就连广场的地砖也早已被挖走移作他用。
唯独,在广场中央竖立的纪念碑,被人们保留了下来。
这座纪念碑可谓历史悠久,悠久到人们甚至模糊了它所象征的意义。
方柱型的纪念碑没有多余的装饰,上窄下宽,造型十分简洁。铸铁造就的碑身,虽然久经风蚀雨雕,但仍旧屹立不倒,默默地诉说着人们早已忘却的过去。
据莫顿说,纪念碑的底座部分早年间还依稀能辨识出“自由”二字,现在也已经是漆黑一片。
在那场战争中,贫民窟的所在的这一片地域被战火摧毁得干干净净,却唯独这座纪念碑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战后,这座原本用以讴歌“自由”(也许吧)的纪念碑被赋予了其他意义。
人们开始自发地在这里献花,祭奠那些在战争中逝去的灵魂。
后来的日子里,拉姆市走了一段下坡路,民生渐渐凋敝,贫民窟的规模也愈发壮大。
渐渐地,来这里吊唁的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连自愿清洗、维护碑身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不过,贫民窟里的人倒是挺把这座纪念碑当成一回事的。以前还有过城区的官员来到这里考察,提出要将这座碑迁进内城区,以供人们瞻仰,结果遭到了大伙儿的一致拒绝。
这里的交通十分不便,马车甚至无法驶进来。想到来到这块地方,只能依靠步行。因此,这里也就常年没有任何商业活动的踪影,四周静悄悄的,静得有些凄凉。
远远地,赛门看到了一个熟人。此刻,他正半跪在地上,对着碑身低头祈祷,身前的碑柱底部还放着一束花。
夕阳的余辉从天际洒下,在白色的花束和这个人的黑色短发上镀上了一层金色。
略有些黯淡的光芒照射在他俊秀的侧脸上——有些迷惘,似乎又带着些忧伤。
不多时,他缓缓地起身,凝视着前方。
赛门以前从不知道这个人还有这样的习惯。于是,赛门悄悄地从后方接近他,一直到距离很近的时候,赛门才突然上前,搭上他的右肩,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脸贴脸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嗨!”
“——!”欧涅的身体一颤,猛然抽身。旋即用左肘部给赛门的下腹部来了一下。
结结实实的一下。
“——咳咳。”赛门实在是没想到,欧涅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这一下有够狠的,赛门一时有点喘不过气了。
“赛,赛门先生,您没事吧!”欧涅自己也吓了一跳,看到赛门几乎被打倒在地,他赶忙过来查看赛门的状况。
“——呜,不,不要紧,”赛门弯着腰,脸朝下地抬起一只手摆摆,声音还有些颤抖,听上去十分勉强。“我还行。”
三分钟后赛门才缓过气来。看着措手不及的欧涅,赛门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平时,欧涅恐怕永远也不会暴露出这么无助的样子。
“恕我直言!这件事,本来就是您的不是。”见赛门取笑,欧涅反倒一下子恢复了冷静。
“喂喂,被打的那个是我啊。”赛门哭笑不得,“而且你下手的地方也太——”
“啊,赛门先生到这个地方来有何贵干。”欧涅强行岔开了话题,扶着赛门坐到了一旁。
欧涅表现出的姿态,看上去十分恭敬——就是那种表面上非常客气,实际上也相当客气,可你老是觉得自己理亏的态度。面对“欧涅”式的服从,赛门也只好耸耸肩,然后把这一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除了和汉娜约定的那部分。
(尼尔1900年10月3日晚上7时,外城区某处。)
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卡拉克敲开了某处商会据点的门。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卡拉克已经对找到罗伯斯几乎不抱什么期望了。
如果在这里也找不到罗伯斯,就亮出罗伯斯的名号在这里住上一晚——卡拉克是这样考虑的。
打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
“请问,罗伯斯先生是否在——”
“是卡拉克先生吧?”这个男人居然竟叫出了卡拉克的名字。
卡拉克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印象,这让他有点儿警觉起来。卡拉克的右脚向后迈了半步,以防不测。
“——您怎么才来?罗伯斯先生已经等您足足半天了。”
卡拉克顿时有点懵。
“半天——?”卡拉克只觉得气打不过一处来。“那么,罗伯斯他现在何处?”
“在地下室。”
一个侍者走过来,接过了卡拉克脱下的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卡拉克则跟着之前开门的那个男人,走向这间房子的深处。
稍微瞄了瞄墙上的挂饰,脚下的地毯,卡拉克皱了皱眉毛。
记得以前,这里的装修没这么豪华吧?
卡拉克当然记得这个地方,两年前,罗伯斯领着卡拉克来过这里一次。这里是商会的一座“惩戒房”。
这里是曾经卡拉克拷问过赫尔娜,并一度将她的心灵彻底碾碎的地方。
这里也是罗伯斯第二次叫卡拉克将赫尔娜送上门时,指定送到的地方。
“我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会是这里呢?”卡拉克的心情略有点沮丧。
“就是这里,请。”前方带路的侍者是一个年轻人,他指着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门,请卡拉克进去。
“你不带我进去吗?”卡拉克觉得奇怪。
“额,罗伯斯先生下过命令,除了您以外,不见任何人。说是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只准我们在外面敲门。”这个侍者咽下一口口水,又补充了两句。“大概,是不希望我们打搅吧。不过,今天这下面可真够热闹的,就怕罗伯斯先生他听不到这里的敲门声,我们正为这事犯愁呢。”
“热闹?”
“是的,”侍者把嘴靠过来,小声地说,“下面有好多人呢!”
与此同时,贫民窟中部,纪念碑的附近。
在欧涅的住所,赛门和欧涅已经酒过三巡。
欧涅的私宅就在纪念碑的不远处,透过窗户,纪念碑周围空地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早先被欧涅领进家里的时候,赛门还没想过要留下来吃饭,但欧涅执意要自己留下(也许是为刚才的行为赔罪?)赛门也就客随主便。好在欧涅的手艺还算不错,口味一向挑剔的赛门并没有对这顿晚饭产生任何不满。
也不知是谁先提起要喝一点酒,开饭后不久欧涅取出了一大瓶红酒,和赛门对饮起来。
从窗外的纪念碑还能看见形状时一直喝到屋外漆黑一片。
“唔——没有路灯吗?”尽管欧涅喝掉了绝大部分的酒,但赛门还是有点醉了。
“没有输气管,哪来的路灯?”拉姆市城区大部分路灯的燃料是煤气。把水浇在烧红的煤炭上,再把产生的气体通过管道输送到每一盏路灯的下方,再由专人负责路灯的点亮和熄灭工作。
“可以点蜡烛——还有油。”赛门还算是清醒。的确,现在还是有为数不少的路灯是靠点蜡烛和灯油来照明的。
“很——贵——啊。”
“我拨给你的钱不够用吗?”赛门一向把帮派收入的四成左右拨给欧涅使用,以改善贫民窟的民生状况,但那些钱的作用其实也很有限。
“老大,你知道买一盏灯要多少钱吗?”还没等赛门回答,欧涅又问道,“你知道,维持——一盏灯要多少钱吗?”
赛门不语,他明白欧涅的意思。
“常去献花吗?”赛门换了个话题。
“是啊。”欧涅又喝了一口酒。桌上的菜早就吃完了,但欧涅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他的面色渐渐显出红润,呼吸也略微急促起来。
“我还不清楚你以前的事呢。”赛门细想想,自己对欧涅的过去的确一无所知。
“没什么大不了的,亲人,朋友,战争,你明白的,就是那一类的事。”
“我敬那些人一杯。”赛门举起酒杯。
“——干杯。”欧涅的反应已经有些迟疑。他左手托腮,右手慢慢举起杯,脸上却是一副落寞的神情,就和下午他献花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你的那个跟班呢?”赛门早就想问了。
“他——感冒了。正在卧床——休息。”欧涅的视线从远方拉了回来,重新聚焦在赛门的身上。
“你醉了,欧涅。”赛门有些幸灾乐祸——欧涅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喝醉过。
“——那你肯定也醉了。”欧涅没说错,尽管赛门续杯的次数远比欧涅要少,但赛门那差劲的酒量还是拖了后腿。
“那个——感冒严重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今天还拜托琳花给他送药来着。”
“……什么时候的事?”赛门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早上吧?我记得她送了药以后就回你那儿去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欧涅闭上眼,慢慢地抿着。
“……”赛门则默默地把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完了。
不久后,欧涅倒在了桌子上。赛门想要去扶他,起身走到一半时,也扑通一下倒在了他身旁。
外城区,商会据点的地下室里。
三场淫戏正在同时上演着。
卡拉克走进了地下室,不由地感叹这个地方两年间的变化之大。
以前,这里就是个堆满刑具的仓库,现在却几乎变成了一座监狱。
至于这个地方是地狱还是天堂,那就要取决于进入这里的人的身份了。(大多数时候是由性别决定的)
深长的走廊尽头,是原先惩戒室所在的地方,那里的作用应该和以前差不多。变化较大的地方是走廊上多出了三间互相隔开的牢房。
而且,此刻这些牢房里面正有人被关押着,卡拉克能够听到从门后传来的动静。
卡拉克走到第一间牢房前,仔细地检查着铁制的牢门。
门很厚——卡拉克只是用手掌抚摸了门的表面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接着,卡拉克轻轻地推了门一下。
纹丝不动——这说明门侧边的铰链咬合得很紧,门下方也没有多余的空隙。
卡拉克敲敲门,里面传来的动静依旧,似乎里面的人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敲门。
看来,这扇门是由两块一体浇铸成型的铁板前后拼合而成的,中间还填充了能够吸收冲击的材料。
“造价不菲啊。”卡拉克暗叹道。
见门里的人没有回应,卡拉克拉开了位于门中部偏上的一个小窗,朝里面打了个招呼。
“嘿,罗伯斯,你今天让我好找!”刚说完,卡拉克就后悔了。
里面的人竟然不是罗伯斯。
一个身材略有些发福(比罗伯斯还差得很远)的中年男人正十分投入地享用着一具赤裸的女性躯体。
男人原本背对着门,听到卡拉克的呼喊回过头来,怒视着他。
搞错了人,打搅了别人的“好事”,卡拉克知趣地隔着窄小的铁窗点头赔了个不是。还没等卡拉克把铁窗关上,那个男人又扭头继续起刚才的“工作”。
卡拉克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似乎又有些熟悉。
既然他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存在,卡拉克索性又稍稍观察了一下这间牢房里的状况。
一个身材不错的女性被镣铐锁在了墙边,紧贴着墙面的两只手腕被左右分开固定在一个微妙的高度上,使得她的臀部刚好离地面保留了些距离。她的大小腿被两道宽皮带捆住,折叠在一起。一根不太长的绳索两头分别捆在左右腿的膝关节部位,绳子的中段就挂在她的脖子后面,将她的两条腿悬吊起来。
这样一来,这位背朝着墙,手臂高举的女性就不得不用手腕来承担起全身的重量,同时还要朝自己面前的男人打开双腿,暴露出一个女人最脆弱的部位。
虽然这个女人的头向下低垂,一头棕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上又满是伤痕,卡拉克还是从身材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萨拉。
萨拉·威尔黛拉·蓝忒丝。
不久前,她还是一位隶属于拉姆市政局财政署财务司的官员。
难怪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呢。
就在卡拉克准备离开时,这个女人突然清醒了过来。
就像是被打了强心剂一般,她朝着门口的卡拉克大声呼救。
“求求你,别走!救我!救救我!”萨拉睁大了双眼,向着卡拉克的方向看过来,“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只要你——”
“咚”。还没等她说完,牢房里的男人用手中的木棍在萨拉的胃部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女人的身体产生了一阵短暂而剧烈的震颤,然后萨拉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卡拉克望着这个女人悲惨的模样——满身青紫色的鞭痕、大大敞开的阴部、挂满铅坠的皮腰带、镣铐下正在朝外渗血的手腕。
又看了看面前男人手里的家伙——长满木刺的短棍和尾部系着蒺藜的九尾鞭。
“唰”。
卡拉克冷笑着,关上了牢门上的小窗,
“自求多福吧,可怜的小姐。”卡拉克头也不回地朝着隔壁的第二件牢房走去,自言自语道:“很多很多钱么?就当是你罪有应得吧。”
打开第二间牢门上的小窗时,卡拉克长了记性,这次他可没有急急忙忙地去喊罗伯斯的名字。
——牢房里的景象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一个女人被好几条铁链拴在地面上。
周围是近十个手持各式各样器械的裸体男人。
里头的场面实在是太乱了,卡拉克甚至看不到这个女人的面孔,只能隐约从她周围正在对她疯狂施暴的男人们的缝隙中看到这个女人的肤色——那是有如煤炭一样的黑色,漆黑而又油亮。
“芬特人?”黑色皮肤是芬特南部人种的特征。
卡拉克粗略地观察了一下,罗伯斯应该不在这些人的行列中——因为这些人的身材都十分精壮,罗伯斯要是混在里面,一眼就能看出来。
“听说芬特南部人的身体都很结实,看来不假。”卡拉克笑了笑,关上了小窗。
看着这群男人们狂乱的气势,换成一般的女人,恐怕早就被揉碎了,而屋里的女人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叫唤声——当然,也许只是因为她晕过去了。
最后,只剩下了第三间牢房。
毫无疑问,这里才是罗伯斯的所在。
在确认牢房里的情况之前,卡拉克竟然有一种解脱感。
今天的行程,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即使是作为朋友,卡拉克也打算要好好地对罗伯斯说教一番,跟他谈谈留言的重要性和我行我素的坏处。
当然,最后还会向罗伯斯要求一些补偿——补偿的内容卡拉克早就想好了。
打开门上的小窗,就在卡拉克准备和罗伯斯打招呼之前,他朝着里面瞥了一眼。
一时间,卡拉克看得哑口无言。
罗伯斯正在忙着——刻字。
只不过,是在赫尔娜的身体上——确切地说,臀部上。
刻字用的也不是笔刀,而是一根一端被磨尖、烧红的的长铁棍。
赫尔娜一直在试图挣扎,她的两排利齿之间紧咬着一根软木,神情十分顽强。只可惜,她的全身都被铁链五花大绑地锁在地面上,双臂也被反拷在背后,维持着一个臀部高举,头部点地的跪姿,动弹不得。
而站在她身后的罗伯斯,正手持着这根铁棍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臀部上烧灼着,被烙去的皮肉在结实宽阔的臀部上构成了一个暗红色的词。
从书法上的角度看,这个词“写”得还算不错,比罗伯斯平时用笔写出来的字还要漂亮得多。
这个字体略有些花哨的词以字母r开头。
毫无疑问,那是罗伯斯的名字。
“嘿!罗伯斯。”卡拉克用力敲了敲门。
赤着上身、全神贯注的罗伯斯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
炽红的棍尖在赫尔娜的身体上游走着,皮肉与之相接的地方隐隐升起一缕青烟,伴随着赫尔娜含混不清的呜咽,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散发在牢房中。
对此毫不在意的罗伯斯,脸上堆满了用肥肉砌成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狰狞,又有些滑稽。
很快,“咣当”一声,在完成了最后一个字母后,铁棍被罗伯斯丢在了地上,他本人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算大的牢房里,还生着一炉用来加热铁棍的碳火,卡拉克明显感受到了来自门后的热量。
在罗伯斯肥硕的身躯上,层层叠叠的赘肉跟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上下运动着,汗水流遍了全身。
直到这时,罗伯斯才注意到了卡拉克的存在。
等到罗伯斯缓过劲儿,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开门,又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
这期间,卡拉克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罗伯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和今天的遭遇相比,他已经不在乎这微不足道的几分钟了。
“老兄,今天算是你欠我的。”在确认了房间的通气良好后,卡拉克开始向罗伯斯抱怨起来。
“唉?出什么事了?”罗伯斯完全不理解卡拉克的意思,他正忙着在一大块胶布上涂抹着一团黑乎乎的胶状物体。
“留言!或者是手书!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去向,我找了你一整天!”卡拉克有些恼火,他用皮鞋的尖拨弄着赫尔娜两腿之间的部位。
赫尔娜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徒劳地尝试着躲开来自身后的淫辱。
“保养得不错。”卡拉克挪开了脚,观察了一下赫尔娜的下体,赞赏道,
“那是当然的了!我给这个娘们儿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货色!”罗伯斯颇为自得。“你知道我一年要在这个贱人身上花掉多少——”
“哼,省省吧,她不值这个价。”卡拉克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我见识过太多好女人了,那些钱足够我替你找十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或者,我可以替你物色个更好的。”
“哈哈,你不懂,老弟。”罗伯斯捧着涂满黑色膏体的胶布走到赫尔娜身后。“这就像是做生意,即使是有更赚钱的买卖,手头的合同也是要优先完成的。况且——”
“况且什么?”卡拉克在旁边的桌子上找到了半瓶罗伯斯还没喝完的酒,他打开酒瓶子对着嘴就喝了起来。
“况且,这笔买卖我很满意极了!”罗伯斯把手中的胶布一把拍在了赫尔娜的右臀,刚好覆盖在那个泛着新鲜血肉色泽的签名上。
赫尔娜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原本口中衔着的软木也掉到了地上。
“你听啊!你听听!何止是满意,简直太满意了。”罗伯斯的眼中透着股狂热的喜悦,如果不是为身躯所累,他此刻甚至就要手舞足蹈。“这动人的叫声——是多么美妙!”
“……”卡拉克静静地品尝着美酒,观察着罗伯斯的举动,不再置一词。不是因为这酒太过香醇,而是卡拉克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很舒服吧?婊子!还有更痛快的!”罗伯斯用光着的肥厚脚掌一脚踹在那块相当于膏药的胶布上左右揉捻着,还散发着余热的黑色膏体从胶布与赫尔娜身体间的缝隙中溢了少许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罗伯斯一脚又一脚地蹬踹,赫尔娜的叫喊声越来越响亮。
“哈哈哈哈!叫得再大声点,婊子!”罗伯斯弯下腰,改用手掌去拍打相同的部位。同时又用另一只手握住赫尔娜的下巴,把她的脸扳向自己。“再让我看看你今天早上的那种眼神!”
“啪啪啪啪”的拍打声回荡在这间不大的囚室中,伴随着罗伯斯的拍击,黑色的膏状物在赫尔娜那结实紧绷的臀部上四散飞溅。没有太多挣扎空间的赫尔娜,双手捏成了拳,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整个下半身都在痉挛似的颤抖。
“呼——呼——”被扭住下巴的赫尔娜索性闭上了嘴。她强忍住痛,怒视着眼前的男人。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
又过了许久,见赫尔娜停止了叫唤,罗伯斯猛地把嘴凑上了赫尔娜的双唇,这让卡拉克大吃一惊。
“喂!你不怕她——”卡拉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他想要阻止罗伯斯,可是罗伯斯已经把舌头伸进了赫尔娜的口腔。
“没事的。”罗伯斯单方面的强吻持续了近一分钟,缩回了舌头后,罗伯斯一只手朝着卡拉克摆了摆,另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赫尔娜的脸颊。
赫尔娜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抗,一声不吭地承受着力度近乎于抽耳光一般的拍打,只是眼神依旧犀利。
“这算得了什么?这个娘们现在可算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看着赫尔娜毫无抵抗的态度,罗伯斯十分得意。
罗伯斯解开了用来拴住赫尔娜脖子上项圈的链条,又解开了几根用于固定她上身的铁链,然后扯住项圈把赫尔娜的上半身胸口以上的部分强行一把拎了起来。赫尔娜高大却又十分柔软的身躯被弯折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猛然抬起的上身带动着硕大而充满弹性的一对豪乳上下翻腾。
紧接着,罗伯斯褪下裤子,把粗短的男性象征塞进了赫尔娜的嘴里。
“罗伯斯!”卡拉克恨不得一脚把罗伯斯从赫尔娜的身边踹开——但这个时候贸然出手,说不定反而会让赫尔娜的牙齿伤到罗伯斯。
“没事,没事。两年了,两年!这个婊子已经被我调教了两年,早就是我养的一条母狗了!”无视卡拉克的警告,罗伯斯大幅度地前后摆动着肥硕的身躯,他先是用双手揪住赫尔娜的一头短发,之后又腾出一只手去狠掐赫尔娜饱经折磨的乳房,完全就是一副自信满满、游刃有余的做派。
卡拉克看得目瞪口呆。
赫尔娜刚才的那种眼神,就是叫一个上过战场的正规军人来和她对视,恐怕也要畏惧三分。罗伯斯自信得有点过了头吧?
正在卡拉克心惊胆战的时候,罗伯斯突然猛地将身体向前一挺,旋即把已经疲软的阴茎从赫尔娜的口中退了出来。
结束得可真够快的——卡拉克心想,但照顾到罗伯斯的面子,他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无论如何,卡拉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赫尔娜并没有急于将口中的秽物吐出,她正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盯着气喘吁吁的罗伯斯。
正在喝尽瓶中最后一点酒的卡拉克,把视线越过高高抬起的酒瓶底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只有罗伯斯,还沉浸于刚刚在赫尔娜体内汲取到的快感之中。
在这间商会的秘牢之外,夜幕慢慢地展开在拉姆市并不宽广的天穹。
在明亮的火炉旁,抑或是微凉的黑暗中,生活看似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们正怀揣着千奇百怪的念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可即便如此,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些许相同点。
——今天似乎格外的长。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疲累不堪。
与此同时。
——在拉姆市南方,查隆帝国境内的沃克港。
一辆马车在沃克港的中央大道上被一个全身披着斗篷、戴着黑色面具的少女给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马车上,拉姆市的市长艾尔森先生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拉姆市内城区的一座贵族学校的实验室里。
“轰”的一声,然后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器具脆裂声。
一个穿着宽大白色(至少原来是白色的)外套、整个上半身都被烟尘熏黑的女人摇摇晃晃地从实验室里慢慢走了出来,
她步履蹒跚地踱到墙根,倚着墙蹲坐在角落,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烟斗叼在嘴里,默默地点着了火。
“又失败了啊。”这个女人单手托着烟斗,呼出一口烟,自言自语道。
闻声而来的人们都在忙着救火,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这位女士的身体状况。
“呜……为什么——”一边抽着斗烟,一边啜泣着,这个女人用小到没人能够听见的声音无助的呼喊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好男人呢?”
——拉姆市贫民窟,海娅的酒馆二楼。
刚刚和“赛门”一起吃完了饭的海娅搂着“赛门”一起进入了卧室。
由于喝了些酒,海娅现在是微醺的状态。
“赛门”似乎对今晚的菜很满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一上床就在海娅的怀里一通乱摸。
“啊呀,赛门今天好坏。”
“赛,赛门,那里,那里很敏感。”
“啊——不要,我还没有——。不过,要是赛门想要的话——”
“太,太激烈了,赛门你慢一点。”
“那里——不行。”
“啊——我——赛门——你轻一——哇——轻一点。”
“太快了,我——我不行了,赛门。”
“我,我要去了,赛门,我——”
“咿咿咿咿咿咿嗯嗯嗯嗯嗯嗯嗯————————”
猛烈的高潮过后,近乎虚脱的海娅用修长结实的双腿缠住了“赛门”的下身,一脸幸福和满足地搂着他的身子,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商会的地下牢房里。
“你——先前说什么来着?”罗伯斯终于想起来卡拉克之前曾向他抱怨来着。
“你知道我今天为了找你费了多少功夫?遭受了多大的侮辱么?”卡拉克毫不客气地向罗伯斯抱怨着。“你可得好好地补偿我。”
“怎,怎么了?补偿什么的,好说。”罗伯斯正在兴头上,“你想要什么?”
“十瓶像刚才那样的酒,还有这个女人。”卡拉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成一团的纸递给罗伯斯:“别对她太客气。”
“嗯,我看看,这是外城区第四支部的专用纸张。”罗伯斯把纸摊开,凑近火光,仔细地检查着只有商会高层才能识别出的细节。“这里还有这个女人的签名呢。是那里的接待员?好说。这些有眼无珠、只会拖商会后腿的家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卡拉克。不过,说到找我——我记得我留了字条给你的。”罗伯斯满脸狐疑。
卡拉克顿时没了声。
半晌过后,脸色突变的卡拉克问道:“你把字条留在了哪里?”
“宾馆的房间里,床上,哦不,枕头上。”畏于卡拉克的气势,罗伯斯赶忙答道。
“你为什么不等我?”
“一大早市长的人就来了,叫我赶紧起床带他们到这里来。”
“你确定那是市长的人吗?”
“应该——是吧。”罗伯斯已经慌了神。
“应该?”
“敲门的男人穿着黑袍子,叫我到楼下上车。我上车前检查过,那的确是市长的专用马车。”
“他没有和你一起下来?”
“没有。他敲开门后,就先下去了,大概是不放心车上的犯人吧。嘿嘿,”罗伯斯一脸坏笑,“我那时候正忙着打包这个婊子呢。你知道吗?我把她——”
“知道,知道,塞进箱子里——你刚才说犯人锁在车上?”卡拉克已经有点找不着北了。
“是啊,车上除了我们,还有三个人,都穿着一身黑。”
“其中一个是犯人?”
“对!是个女人。”见卡拉克终于听懂了一点,罗伯斯有种得救了的感觉。“长得还不错,就是——”
“等会儿,让我想想。”卡拉克抬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支在下巴上,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宾馆的服务员没注意到字条,给当成垃圾收拾掉了?”罗伯斯提醒道。
“那个女人现在何处?”卡拉克现在已经没工夫去关心字条的问题了。
“就在隔壁,我的人正在招呼她呢。”罗伯斯颇为得意地说道,“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身强力壮的伙计。”
“什么?你——”卡拉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市长的人关照的,叫我赶紧——”
“你这个——”
“——这会儿那个娘们儿说不定已经——”罗伯斯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这个蠢货!”史无前例地,卡拉克用最大的嗓门朝着罗伯斯怒吼道。
间章、休息时间的结束
(尼尔1900年10月3日晚上11时,贫民窟,欧涅的家中。)
餐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黑暗中,赛门勉力支起身体。
一阵阵酸痛从身体各处传来,手脚和腰身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是第几次了?”赛门使劲摇摇头,想要清醒一些。这两天来,赛门的作息实在是有点糟糕。
不是在傍晚喝醉,就是半夜里摸着黑到处乱跑——用琳花的话来说,就是“不利于赛门的生长发育。”
不过——管她呢!
这句话从一个每每被赛门折腾到大半夜,在他的胯下失神迷乱、忘情承欢的女人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也许真该好好练练酒量了。”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赛门本能地抓住离他最近的东西,从地上挣扎着起身,一边喃喃自语道。
等到视线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赛门的神志也逐渐清醒。
眼下,有两件事引起了赛门的注意。第一件事,就是醉倒前欧涅所说的那句有关琳花动向的话:“早上吧?我记得她送了药以后就回你那儿去了。”
欧涅应该不是在乱说,如果他真的试图隐瞒什么,就不会在谎言中把他那位脑袋不太好使的小弟牵扯进来——与其教那个大个子帮人圆谎,还不如去教鱼怎么爬树。
换句话说,琳花一早就已经回来了,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露面——平时,琳花绝不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她每次出门布置完工作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汇报、商讨,至今还从未有过例外。
又或者是她回过家,可之后又出去了。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琳花也不至于连个口信或是字条都不留就离开吧?
——除非是事出有因,她走得匆忙。
联想到汉娜的不辞而别,赛门坚信,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一些联系。
很好,姑且就把这两件事并作一件。
接下来是宝石的问题。
“因为自己爽约,所以汉娜赌气打开牢门出走并带走了宝石。”——这不过是一种想象、猜测罢了。实际上,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真的很高吗?
地下室的甬道内有很多暗格,收纳宝石的不过是其中之一。汉娜平日里从不过问帮派之事,即便是撞上了也会有意回避。所以,如果她知晓这些宝石的来历,就一定不会打它们的主意;如果她不知道,那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刚好取走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石?
况且,汉娜对珠宝之类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她喜欢的是另一种东西。
不妨,就暂且先认为:“取走宝石的不是汉娜。”
可这样一来,带走宝石的人到底是谁?
不是汉娜,更不会是琳花,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吗?
赛门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响。
确实是——有的,这里的确是有着第三个嫌疑人的。
蜜儿。
“这怎么可能?”这是赛门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念头,“她有理由这样做吗?”
那顿乏善可陈的午餐——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做饭的人——应该是出自蜜儿之手。
吃饭时,那些饭菜还是温的,也就是说,她来做饭是发生在自己早晨回家到正午时醒来之间。
而那时候,汉娜和琳花早已不见了。
再次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赛门把今天发生的几件事在心里大致排了一个次序:
凌晨至清晨,琳花和汉娜失踪,且两者时间很接近。
清晨6点左右,自己回家,发现宝石失踪。
6点至正午12点,蜜儿前来为自己做饭。考虑到饭菜是温的,实际的时间可能还要往前倒推一些。
正午12点前后,自己起床吃饭。下午1点左右,出门。
审视着脑海中的时刻表,赛门的思绪飞速运转着。
门会中,曾有人当着赛门的面,说赛门的智谋是举世无双——这当然只是奉承之词。
赛门自己却一直很不解,说到底,构思方略的诀窍无非也就那么几点——可为什么就是有很多人想不明白呢?
对赛门来说,最通用的办法,概括出来,也无非就是:
制订计划时,考虑最不可能的可能性;解决问题时,遵循最有可能的可能性。
就是这么简单。
算算时间,蜜儿前来做饭时,那些宝石早就失踪了——这让赛门“略微”宽了点心。
不过,也仅仅只是“略微”而已。
因为,在这张时刻表上,最可疑的部分并不是时间,而是行为。
先把这些放一旁,赛门小心翼翼地跨过先前被自己撞倒在地的欧涅,在饭桌旁的窗台上摸索着——赛门记得这里好像放着一盒火柴的。
在寻找火柴时,赛门的动作十分轻,生怕吵醒了欧涅。
很快,赛门在墙上划着了火。
在黯淡的火光下,赛门看到了躺在地下睡得正香的欧涅,盯着他的睡颜瞧了良久——直到火柴燃尽,烫到了赛门的手指。
赛门本能地丢开了火柴棍,尚未完全熄灭的火柴不偏不倚地朝着欧涅的脸颊落了下去。
“唔——”赛门眼疾手快,伸出另一只手,用手心凌空接住了那半根火柴。还泛着炽红光泽的半截火柴落入掌心,发出一声嗞响,赛门硬是忍住没叫出来。
赛门一边舔着掌心的烫伤,一边又划燃了第二根火柴。这一次,赛门终于想起来先用它去点燃不远处的另一个烛台。
秉着烛火,赛门仔细地观察着他最得力的一个副手。
这就是引起他注意的第二件事。
记得之前从地上爬起身时,右手好像是撑在欧涅的身体上来着——也就是此刻自己正在舔着的这只手。
想到那时的手感,赛门突然停止了舔舐。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欧涅。
“嗯——?”这时,地上的欧涅发出了一声呓语,转了个身,慢慢地坐起身来。似乎是酒还没醒,欧涅有些摇摇晃晃,眼看着又要倒下去。
赛门赶紧顺手把烛台放在饭桌上,一步上前,稳住了欧涅的身子,将他扶到了桌旁的凳子上。
“——!”就在坐下时,欧涅突然清醒了过来。他先是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状况,然后才注意到身边有人存在。紧接着,他用迅雷一般的速度,用左肘给了那人一记肘击。
这一次,早有戒备的赛门飞快地退了一大步,躲开了一天之内针对同一个部位的第二次打击。
摇曳的烛火中,赛门和欧涅对峙着。
赛门欲言又止。
欧涅则是满脸通红。
“打,打搅了。”最后,还是赛门先放弃了。
“不送!”欧涅很不客气地朝着楼下一指。
赛门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出了门,夺路狂奔而去,动作快得仿佛像是逃命一般。
透过窗户,欧涅朝着楼下赛门可能离去的方向凝视着——尽管实际上他什么也望不见。
(尼尔1900年10月4日0时,外城区某商会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