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玛莎这边陷入人手不足的麻烦先不提,在距离贝壳小岛还有大约三天路程的某条路上,二十名骑兵护送着两辆马车正在慢悠悠地前进着,在马车后面,还跟着一长队被绳索捆成一串的壮丁。
“母亲,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好。”马车内,三人中唯一的青年男子在踌躇很久之后,还是对自己的母亲提出了异议,“玛莎会生病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再失去领地……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的姐姐。”
“嘁,那我还是你亲妹妹呢!”只听“啪”地一声,坐在车厢右侧正在梳妆匣内挑选首饰的年轻女子猛然合上了盖子,尖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讥讽,“哎呀,我怎么忘记了,我们的罗宾少爷从小到大眼中就只有玛莎,玛莎,就像是她的跟屁虫一样,哪里有时间去看一眼她可怜的妹妹呢。”
“安娜!”一直闭目养神中的中年妇人突然开口,同时严厉地瞪视了自己女儿一眼,“罗宾是你哥哥!”
安娜撇了撇嘴,但也没敢继续说下去,只是小声哼哼两声,就又继续打开她的梳妆匣清点起那些宝石项链和耳坠胸针之类的东西了。
罗宾摇了摇头,也没打算追究自己妹妹的无礼,反正这些年他都习惯了。如果说父亲在世时,她还有所收敛的话,正如安娜所说,两个姐妹中他的确更喜欢那个长他几岁的姐姐玛莎,而不是贪慕虚荣又尖酸刻薄的安娜,即使后者与他才是同父同母的姐妹。
见自己的母亲又摆出假寐的样子,罗宾犹豫片刻,还是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对于母亲的话,他总是提不起胆子去反抗,即使他现在已经继承了过世父亲的爵位,成为威尔士家的新领主也一样。
“罗宾。”威尔士夫人睁开双目,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那样懦弱的儿子,在遇到和玛莎有关的事时会变得勇敢,简直让她惊叹。
“是的,母亲。”罗宾急忙坐好,就像是幼年时没有完成功课一样,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判罚。
“你的妹妹该嫁人了。”威尔士夫人的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她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没有实力和大笔嫁妆,将会很难。”
罗宾点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安娜的左脚——幼年时期的任性直接导致她跌坏了左脚,无法治愈的后果就是她的脾气变得越发乖戾。但这又怎样呢,他愿意将所继承财产的一半给安娜做陪嫁,只要不该去打玛莎的主意。
“你姐姐的情况你也知道,她未婚先子,这并不是什么名誉的事。我们当初决定将她送往她母亲留给她的领地,也是因为西奥多家的贝壳小岛比较偏僻。”
“是的,母亲。但您也说过,等到玛莎的事平静下去后,就接她回来。”
“没错,但谁能想到她会病得那么严重?”威尔士夫人叹了口气,眼角竟带了一丝泪光,“这能让我怎么办呢?我可怜的两个女儿啊,这是我作为母亲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都是我没用,母亲。”罗宾羞愧地低下了头,虽然他是威尔士家族这一代中唯一的男性后裔,但似乎从来没能帮上家里的忙。
“你是个好孩子,罗宾。”威尔士夫人慈爱地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让罗宾简直有些受宠若惊。随后,她从手袋里掏出了一条丝绸手帕擦了擦眼角,又继续说道,“但你也得想想你的外甥,还能有谁比你更适合照顾他呢?”
“所以,我将安娜留在贝壳小岛帮玛莎照顾领地,这样她也能找一个适合的丈夫。而玛莎和那个可怜的孩子,将跟咱们一起回威尔士,由我们好好照顾她的病情,还有她的孩子。”
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罗宾才释然了一些,虽然他心里还有些疑虑,但终究不愿怀疑自己的母亲别有企图,只能用自己是太担心玛莎的借口将它们压在心底。
威尔士夫人却不管罗宾是否想通了,还在做着解释,既是说给罗宾,也像是说给安娜,“至于我带的这些奴隶,是为了让安娜可以更好的治理西奥多领地,省得没有自己的人手太过束手束脚。”
“你瞧,罗宾,我没有想要玛莎的领地和资源,相反还给她送去那么多人口。”威尔逊夫人长吐了口气,似乎要将胸中委屈都倾诉干净,“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相信你的亲生母亲呢?”
“抱歉母亲,之前都是我想错了,请您原谅。”罗宾羞赧地低下头,诚恳地向自己的母亲认错,能为所有人想得这样周到的母亲,又怎么可能是想谋夺继女家业的坏人呢。
威尔士夫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介意儿子的小错误,在又简单说了几句其他的之后,随着马车的摇晃,威尔士夫人闭上眼睛再次进入了假寐中。
等着吧,玛莎,我倒要看看你那个贫瘠的领地用什么来养活这将近300个的奴隶。威尔士夫人想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别看现在他们都很不情愿,但当只有自己女儿能给他们饭吃的时候,就不怕他们不乖乖听话。
我可怜的女儿,玛莎那个小贱人害你跌坏了脚,我就让她用生命和所有财富偿还你!